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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开颚（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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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在幸运星门口听老头讲故事的小孩们，大多是无父无母的弃儿，他们在迪兹特潮湿阴暗的角落里顽强地扎根，为了养活自己，唯有干些小偷小摸之事。

但狄北是这些小孩中的一个例外。他虽然是孤儿，但从小被名叫开颚的神秘人收养，和他住在小镇一隅。虽然有家，但狄北生性便不安分，一到街上便和孤儿们打成一片。

“可恶，早知道就不拿臭没下巴的嚼烟了！我不就想听个故事么，手上也不知道收着点劲！哎哟，疼死我了……”狄北边走边摸着自己被开颚拧得通红的小耳朵，气鼓鼓地说道。

他嘟囔着，拐进了一条小巷里，小巷的两侧错落着高低参差不齐的棚屋，向中间伸出锈迹斑斑的挡雨棚，仿佛钢铁丛林般切割着阳光的余晖。而这丛林里飘出的袅袅炊烟，预示着夜晚即将降临，狄北也加快了步伐，走向小巷的尽头。

“钥匙呢……嗨，在这！”狄北将手揣进兜里摸索一阵，掏出一大把细细碎碎的东西，如果仔细看，便能发现都是布满电路走线的碎芯片。狄北在芯片中搜寻一番，挑出了一把钥匙，将剩下的芯片塞放回兜里。

随着钥匙捅进锁眼，“嘎吱”一声，门开了。

狄北伸手一拉门边垂下的一根线，伴随着一阵电流的滋滋声，棚屋里一点点被灯光照亮了，灯光虽然有些昏黄，但足以抵御黑暗。

屋子虽小，却不显得凌乱。一张桌子，一张沙发，一大一小两张床，旁边是灶台和厕所。桌上有一台老旧的电视，旁边堆满了各型各色的电子零器件，沙发的边角已经露出了海绵，上边歪七扭八散落着空酒瓶，地板上更是洒满了酒渍。

开颚这酒鬼，整天回来就知道喝喝喝，不知道所谓的工干了些啥……狄北看到一片狼藉的沙发，心里很是无奈。

“家里的脏活累活，还不得是我干。”狄北嘴上嘟囔着，手上却已拿起抹布行动起来。不消多时，空酒瓶已在门边排好了队，沙发也焕然一新。

但狄北没有闲着，他走到桌边，敞开口袋抖了抖，将那些芯片统统抖到了桌上。

“今天交的差，分量还行，他应该不会骂我吧？”狄北拍了拍手，走向灶台，扭动开关。

蓝红相间的火苗于锅底跳跃升腾，狄北娴熟地取出食材，佐以酱料倒入其中，霎时热气升腾，香味弥散开来。小小的身影一手握着炒锅，一手翻动着锅铲，在昏黄的灯光下拖出了长长的影子。

“白墙底下无新事，阳光之下无罪人……”他唱起了歌。

……

“开颚怎么还不回来，我都要饿死了！”狄北看着自己面前两盘精心烹制的菜，肚子已是咕咕直叫，但他仍双手托着着下巴，在沙发上摆荡着腿，等待着开颚的归来。

狄北面前的电视正闪烁着微光，大概是老旧失修的缘故，显示器上时不时会飘出“雪花”，帧数起伏不定，仅是能看而已。

这台电视唯一能收看的频道只有阿斯特里亚行省的资讯台“阿斯特里亚之声”，还是经开颚一番捣鼓后偷偷搭天线截下的信号，因为迪兹特关心外边情况的人并不多。每天收看“阿斯特里亚之声”几乎成了狄北的习惯，尽管不是很看得懂，但隔着荧屏的那方世界令他心向神往。

随着一段节奏明快的音乐，一位画着淡妆，身着制服，仪态干练的女主持出现在屏幕上，她先是致以观众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然后启唇播报今日新闻。

“下面是今日的阿斯特里亚之声。经宪兵全力搜寻，革命党‘迦南’领袖摩西现已确定在我省境内流窜。迦南党在摩西带领下，公然反抗荒廷统治，扰乱墙内安宁，经荒廷数次围剿，其残党仍在荒域各地散播反动思想。请各位民众注意，此人极度危险！如有目击，请立即向当地宪兵报案！”

紧接着，屏幕上出现了两张照片，前一张是个浓眉大眼，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鼻子上驾着一副细框眼镜，但目光深邃、炯炯有神；后一张是个形容邋遢，满脸胡茬，顶着乱发的男人，面容几乎难以辨认，但依旧是一样的深邃目光——可以确定，两张都是摩西，但前者似乎与叛党党魁形象相去甚远。

“下面关注一条科技要闻，由于经营不善，缺乏革新，我省老牌兵工厂‘特斯卡兰’宣告破产，其主要业务将由阿斯特里亚科技部统一收购，并妥善做好尾货处置……”

屏幕上出现了一段视频，正是特斯卡兰兵工厂的流水线，流水线上的履带并没有运转，一台台外骨骼装甲都覆满了灰。狄北知道，这些外骨骼装甲叫“制动械”，是荒域人的伟大发明之一。开颚曾告诉他，士兵只要穿上制动械，便能轻而易举超越人体极限，最大化提高战力。

但很显然，这些特斯卡兰的制动械已然落伍，即将被淘汰。

就在这时，响起了“砰砰”的敲门声。狄北看了看屏幕上的时间——晚上九点，开颚终于回来了。

“嘎吱——”随着门轴转动，一个高大的身影竟直挺挺倒了进来，散发着浓烈的酒精气息。

想都不用想，是开颚。他此刻趴伏在地板上，构成了一个“大”字，薄薄的衬衫敞开了个口子，露出里头精壮的腹肌。一颗大光头在灯光照耀下反射着光，钢铁做的下巴拖在地上，发出“哐”的一声轻响。

狄北蹲下身子，拍了拍开颚：“大流氓，喝了多少呀，这么臭？”

开颚没有回应，就这样趴着，平稳的呼吸声却清晰可见。没过一会儿，便转为了粗重而有力的鼾声——他睡着了。

狄北见开颚没有反应，又凑近了几分，开颚的钢下巴里，正往外淌着口水。这下可把他乐坏了，他伸手拍了拍身前的光头，又狠狠地捏了一把光头上的耳朵：“叫你掐我，叫你掐我！现在换我掐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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