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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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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三人来到无头尸身旁，季显对青衣人道：“潘神医，有劳了。”

那青衣人显然不是金吾卫中人，但墨轩并未阻止，只是冷眼看着他的动静。

青衣人默不作声地在四周看了一圈，然后才开始验看尸体。好半晌他才起身站到季显面前，仍是一言不发。

季显也不问他，反而对墨轩说道：“墨将军，潘神医我费尽心思请来了，该尽的力我已经尽了。他能不能帮上忙，可在你一句话。”凶案现场闲杂人等不得逗留，更逞论验尸，即便是验了，其结论能否采信，则要墨轩这个主办者点头。

墨轩冷笑道：“季将军放心，若你请的潘神医是真材实料，就算是坏了规矩，我也会用他，但若只是个草头郎中，我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理会的。”言罢，他还以傲睨万物之势甩给季显一个冷脸。

季显似乎不愿被他压制了气势，失却谈判的立场，挑衅地迎着墨轩的目光与他四目相对，眼中满是桀骜冷厉。

这就来了！眼前两位气势十足的大人针尖对麦芒就要掐起来了，黎凌志心中暗暗叫苦。此案由墨轩负责查案，可协助查案的季显官职更高，要较起真来他们谁也压不过谁去，只怕会有一番龙争虎斗，届时倒霉的还不是他们这些被他们使唤的小人物，听谁不听谁都落不了好。

正当黎凌志战战兢兢，心高高悬起之时，突如其来的一阵清朗笑声听得他蒙了。

“哈哈哈！好！墨将军，有你这句话就行。是不是草头郎中，将军自己判断。”

季显笑得很开怀，方才的剑拔弩张的对立在他脸上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反而是一副略显无奈的纵容神情。不得不说季显还是老辣些，他把墨轩的狠话曲解成了他的承诺，而且他先开口打破了僵局，一副从容的样子，似乎刚才只是墨轩小孩子性子在闹脾气，他大人大量让着点儿。更为重要的是，他掌控了事态发展的节奏，让墨轩配合他先听取青衣人验尸的结果。

墨轩被他牵着鼻子入了套，又没有理由发作，只得闷不做声地隐忍下来。到底还是心有不平，恨意大炽之下，他珍珠般的贝齿将殷红润泽的樱唇咬得失了血色。论年纪，季显比墨轩还小些，交锋之下墨轩落于下风，又怎能服气。

好在青衣人也不是个愣头青，没有让气氛僵下去，当即开口说起自己的发现。“凶手只有一人，是绝顶高手，内力不俗，为左撇子，或者可左右手持刀，凶器是普通的兵刀，长且宽，随身携带不利于隐藏，若有人见过凶手，多半会注意到。行凶时间约莫是丑时前后。”

本害怕两人斗起法来被无妄波及而躲在一旁的黎凌志一听这话，赶忙喊道：“不错，值夜的守卫是听到四更打了没多久仇大人房里有动静，正是丑时。”

墨轩猛然转头扫过一个似能剜肉剔骨的狠厉眼神，而后借由收回眼神的缓冲平复了心头的愤怒，再看向青衣人时，眼中已是没有愤怒、没有任何感情的冷若冰霜，但是却比愤怒的眼色更有威慑力，因为在他眼里透出的是仿若洞悉一切的冷静，眼神好似能刺入人的心底，被他看着，心中的秘密也会无所遁形，更逞论对他撒谎。

墨轩紧盯着青衣人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有证据吗？”

“我说的时间刚才你们自己的人证实了，不必我再多言，医理上的事情说了大人们也不懂。人数我是从死者伤口喷溅出来的血迹判断出来的。从四周墙壁和房梁上的血点可以看出只有一个喷射的方向被挡住了。

头颈断处切口平整，普通人要造成这样的效果非得异常锋利的兵刃不可，这样的兵器举世罕见，对锻造工艺要求极高，现在已经失传了；或者是内力高深之人也可以在使用普通兵器时运用上内力，增加兵器的杀伤力以弥补其刃口的锐利不足，这样的人也是世间难得的高手。

这两者都可以有这样的杀伤力，但还是有所不同，区别之处就在颈骨上。一个是以锋利的刃口削断，断口与脖颈其他伤口连成一气，骨头部位断口仍是光滑平整；一个是以内力震断，断开的骨头会有些微的参差不齐，所以在骨头的断口处可以看出痕迹来，只不过这个差别不是很明显，又有血污覆盖，若非知晓其中差异详加甄别，万难分辨。

尸身的衣衫胡乱披上，说明他睡下后发现凶手，并可能与他面对面。手紧握成拳，可能是发现对方出手，但却来不及抵挡。凶手在与一个健壮的武将对抗中能够令对方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也印证了他武功之高强。

还有，断口是从左边切入，所以断定凶手当时使用的是左手。怎就不是左撇子或者双手使用兵刃？”面对他的摄魂夺魄的眼神，青衣人波澜不惊，坦然地迎着他的目光，同样盯着他的眼睛，不紧不慢地给出了解释。

季显笑得更加肆意：“哈哈哈，墨将军，怎样？可满意否？”

墨轩把脸微微斜向左下方，掩去眼底的怒意，几个吐息平缓了情绪，待他开口时平和的声音里甚至还能挤入一丝嘉许，“潘神医果然名不虚传，本将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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