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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6章 阿景我的儿（第1页）
她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瘫软在地，嘴唇哆嗦着，说不出指控庄贵妃的话了。
心如死灰，莫过如此。
李常德冷眼看着王灼华：“王氏，领旨谢恩吧！”
王灼华像是没有听见，眼中流下了泪水。
李常德不再多言，对身后的侍卫挥了挥手。
两名身材高大的侍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毫不留情地将王灼华从地上架了起来，往外拖去。
就在这时，一向对外界反应淡漠，情绪起伏不大的三皇子，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摇摇晃晃地从内室跑了出来。
他那......
清明祭天之后，宫中气氛骤然紧绷。那日王砚舟跪于祭坛前痛哭叩首的场面，如烙印般刻入群臣心底。有人暗叹忠义可嘉，有人冷笑异族伪善，而更多人，则嗅到了权力更迭的气息。
永寿宫内，沈知念却一如往常，晨起焚香、批阅宫务、接见各宫管事嬷嬷，举止从容不迫，仿佛外头翻涌的惊涛骇浪皆与她无关。
唯有芙蕖知道，这几日夜里，娘娘总在东阁小书房独坐至五更，案上摊着的是边关布防图与朝中官员履历册，笔尖勾画之处，无一不是庄党盘踞之地。
“娘娘，”这日午后，菡萏捧来一封密信，声音微颤，“西华门传来急报??王公子昨夜秘密约见兵部职方司主事周延年，此人乃当年王家旧仆之子，如今掌管边军粮草调度。两人闭门密谈一个时辰，今日清晨，周延年便递了辞呈，称病告假。”
沈知念指尖轻抚信纸边缘，目光沉静：“他动了。”
“可……若被庄家察觉，周延年一旦反咬，岂非前功尽弃？”芙蕖忧心忡忡。
“不会。”沈知念摇头，“周延年父亲死于流放途中，尸骨未归故里。他隐忍二十载，只为等一个机会。如今王砚舟归来，既是故主之后，又是陛下亲信，他怎会放过？”
她将信投入烛火，看着它化作灰烬飘落：“况且，我并未让他做任何逾矩之事。不过是借他之手，将一批‘霉变军粮’的账目副本，送入御史台匿名箱罢了。”
三人皆是一怔。
芙蕖低声道：“您是要从粮饷入手？”
“兵者，国之大事。”沈知念缓缓起身，走到窗前，“而粮草，是兵之命脉。庄敬亭掌控兵部十余年，边军三成军饷经其手拨付。这些年，边关屡报缺粮、士卒哗变，朝廷追查却总不了了之。为何？因为蛀虫早已深入骨髓。”
她眸光冷冽：“我要的，不是一道弹劾奏章，而是一场无法收场的清算。当千名将士因吃霉粮而病倒，当戍边将士妻儿哭诉无门，谁还能替庄家说话？”
话音未落，小明子匆匆进来，脸色发白：“娘娘！出事了！刑部大牢今晨发现一名狱卒暴毙，尸身僵硬发紫，口鼻溢黑血……经查，竟是被人塞入口中的《粮饷明细》毒杀！而那份账册……正是周延年昨日交予御史台的那一份！”
殿内寂静如死。
菡萏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是灭口！有人怕事情败露，竟在天子脚下杀人封喉！”
“不。”沈知念反而笑了，笑意冰冷，“这不是怕，是慌。他们知道，这张网已经开始收紧，所以急于斩断线索。可越是如此，越说明??我们踩中了他们的命门。”
她转身取过朱笔，在墙上舆图上重重圈出雁门、云州、朔方三地：“传令苏全叶，立刻联络这三处驻军中的低阶校尉，凡是曾举报粮饷问题却被打压者，一律记档备案。另外，让影线放出风声：皇贵妃有意彻查军粮案，凡提供实证者，保其家族安全。”
芙蕖迟疑：“可此事牵连甚广，若陛下认为您插手前朝政事……”
“他不会。”沈知念淡淡道，“南宫玄羽最恨的，从来不是女人干政，而是有人拿江山当私产。只要我能证明，庄家不仅贪墨军饷，还致使边防虚弱、外敌有机可乘，他便会亲自挥刀。”
她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语气如铁：“这一刀，我已经等了三年。”
***
三日后，御史台左都御史陈文远联名十七名监察御史上疏，弹劾兵部尚书庄敬亭“纵容下属、克扣军粮、致边军疲敝”，并附三地士卒联名血书，控诉“霉粮充数、药石难医”。
奏章呈上当日，南宫玄羽沉默良久，终是下令：“交大理寺会同户部、工部联合彻查，限七日具奏。”
消息传出，满朝震动。
庄府连夜闭门谢客，庄敬亭称病不出，然其子庄世珩却频频出入长春宫，据守门太监听闻，他曾跪求庄贵妃：“母亲！不能再等了！若查到账目源头，牵连出来的是您当年签发的转运令！那是您亲手盖下的凤印！”
而长春宫内，庄贵妃端坐镜前，手中握着一枚金丝护甲，缓缓划过唇角。
“凤印？”她冷笑，“我倒是忘了，那枚印，还是你父亲亲手为我打造的。”
玉簪战战兢兢：“主子，要不要……销毁佛龛后的账本？”
“不必。”庄贵妃抬眼，眸中寒光凛冽，“烧了反倒显得心虚。我要让他们查，查得越深越好。只要他们敢掀开这层皮，我就让他们看看，底下藏着多少具尸体。”
她站起身，走向内室，推开暗格，取出一本墨色封皮的簿册，封面上写着四个小字：**宗室支录**。
“你以为我在乎一个兵部尚书的位置？”她低声呢喃，“不，我要的是??让所有人知道，谁才是这个王朝真正的支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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