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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四 破釜沉舟（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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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回“逍遥楼”。

冯处澄醒了。瞧见自个儿躺在屋内暖炕上，不禁惊讶。身旁护理的老军医，把前后经过一说，令他唏嘘不已。原来，当时老道伤重昏迷。随护卫的数位兵丁，拥着他已随仇三郎退到“逍遥楼”后门前。仇三郎见老道伤势危重、不堪走动，必须赶紧安顿救治。正巧“逍遥楼”就是个最好的去处。

此时，整栋楼前后门紧闭。附近已无闲人，仅留几个看门。于是他一边慌忙命人叫开后门，一边请来老军医，将冯处澄等人护送入楼内急救。一时打不开局面，倒是再伤头领。他怕对手两头同时发劲，会崩了盘。于是索性集中全班人马，抢在对手之前，来了个极凶悍的大反击。想着己方并无持久的优势力量，只得见好就收，退入“逍遥楼”。或可坚守一时、等待后变。眼下，他正在协调各方人手，布置防务。

老道恼极。

他让老军医扶起身。他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一局棋，咋就下砸了。不一会儿，先是后门，不久前面大门，传来撞门声和谩骂声。这一来，他的心续更坏。好在这楼的后门虽不甚大，却坚固异常，一时半刻砸不开。喘息片刻，他强忍伤处的剧痛，由老军医搀扶着，出门来找仇三郎。

不过，也就出门走了几步，

他的心情陡然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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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就是眼前这栋楼。

原来，徽式屋宇的门楼高耸、极其厚重坚固。楼的前后门、尤其是前面的大门，虽为木制，用料和做工都很道地考究。大门外的撞门和谩骂声，被生生隔在一旁，仿佛跟楼内不相干似的遥远。其实，不仅是门，徽式建筑出于防盗防火的目的，不仅墙高脊耸，不多的窗也是高高在上。对手要想攻破“逍遥楼”，还不那么容易。进得门来，迎面是状如影壁、雕工宏丽的暗门。

这门平日里并不开启，眼下正好可用来做第二道防线。

冯处澄听说仇三郎刚才还在天井里，于是转过右边的门廊，来到天井里。天井里黑黝黝的，也是乱哄哄的。东一堆，西一撮，尽是裹伤整衣的大兵，却还是没瞧见仇三郎的身影。只见此时的堂屋前，摞了一大堆柴草。旁边不远处，有一把快烧尽的劈柴，象是还没来得及给柴堆点着。

冯处澄不禁大吃一惊。

他请老军医上前将火一一踏灭。

随后，俩人一边穿过黑黝黝的天井里，一边四处打听仇三郎的去处。不料，竟没人理睬他俩。于是，他俩又赶紧车转身，拐入亮了灯的东厢房。——他想，仇三郎忙于阵前御敌，整个队伍的伤亡情形怎样，得问问他，心里好有个底。下一步怎么走出“逍遥楼”，也得听听他的主意。再怎么说，手里的牌，大都是人家的。厢房门虚掩着，他想也没想，便去推门。

门“咿呀”一声开了小半扇。

脚下有点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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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有人。

传出女人幽幽的咽呜声。

“咦！是谁在里面？”冯处澄本以为此地再无女人。朱铠临行前跟他说过，这“逍遥楼”上下原本十来个丫头使女和厨娘，今儿都已被他遣散。

他好奇心大炽。

跨进门槛，又是一推。不知不觉间，那推门的手就有些重。就听“匡”的一声，厢房门大敞。紧接着，他眼前一亮。只见厢房里红烛高挑、喜气洋洋，地面却是一片狼籍；东边墙角，零落绑了仨女人。

冯处澄一愣。赶紧吩咐近旁的兵士进屋，给仨女人解绑。近几日，他常来这楼。绑在厢房的，有俩人他认得。一个是内侍，搭拉着个脑袋、半死不活的样儿；另一个是楼里厨房的老妈子，都吓得有点儿傻了。倒是绑在炕头下的那位，他颇为眼生。问过那内侍，答称是朱铠的小表妹。说罢，这女人诡异地笑了。老道也不禁一笑。他还记得，有一天仇三郎跟他闲聊时说过，朱铠有女人缘，走到哪都能享艳福。有意思得是，那内侍随后补充道，她就是“泰和”货栈掌柜的婆娘、人谓“泰和”内当家的百变善嫂。冯处澄一愣，猛然想起朱铠跟他说过，长乐坡有眼线。莫非就是此人？于是他皱皱眉。跟女人打交道，他不在行。于是赶紧着人去找仇三郎。他要让仇三郎问一问，把这些娘们好生安顿妥了。

他也对楼里的防务，本就不甚放心。

眼下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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