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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太府白龙骄横天鸿涯凌霜寒傲雪（第3页）

“那你不认得我吗？”坐在凌霜身边，明显与他关系不错的人开口质问他。

可惜人家凌霜连眼皮都没抬，埋首啜了一口解腻清茶，直接道：“不认得。”

“我×好你个凌霜！”那家伙一下子就掀开椅子站了起来，对着凌霜叽歪起来，若不是旁边人拦着，说不定他会冲凌霜脸上打一拳。

“好了好了，”旁边的人劝解他，“你又不是不知道凌霜这人，就这毛病，你让一让他就好了。”

这个脾气暴躁的小伙子倒有个文静的名字，叫蓝鲤。不知道的人初听到这个名字甚至会以为这是个假名，都不相信，蓝鲤解释多了，弄到后来话都懒得多说一句。丫的爱信不信，不信拉倒。他的口头禅：“我×……”七八中文最快^

被凌霜和蓝鲤这么一搅和，饭桌上的气氛好了不少，两个书院的人好歹礼尚往来地交换了姓名。

凌霜和千代，两个对魁首之位势在必得的人，似乎非常投缘，隔着一张圆桌最长的那条直线聊得不亦乐乎。他们俩的话别人还插不上嘴，毕竟始终围绕着“第一名”这个话题展开。倒是偶尔凌霜会把陈九拉进来聊两句，用凌霜的话来说，就是陈九也是值得他认识的人。

对此，陈九表示，真的是非常荣幸了兄弟。

甫一回白龙太府，天上就飞起了小雪，气温也变得很低。陈九担心李娇的身体，就在庖厨里炖了锅淮山老鸭汤。炖完的时候正巧碰上罗起斋偷跑来觅食，他便盛了两碗然后把剩下的汤肉都留给罗起斋了。

罗起斋万分感动，深感无以报答，便闪着两只大眼，十分真诚地发问道：“少年，我看你骨骼清奇，天赋异禀，要老夫替你算一卦吗？”

陈九睁着两只清明的眼跟罗起斋笑笑，也与他玩。只见陈九先把两碗汤放进保温的炉子里，然后从灶台上拿起一株剩下的干百合放到罗起斋手心里，说了自己的生辰八字，“那你就算算我的寿数吧。”

寿数？小事。

罗起斋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摆弄了一会儿手指，那神态举止活像个长安街台阶上头蹲着的骗子。好半晌，他睁开眼睛，盯着陈九看了半天，忽然咧嘴笑道：“你是个好人，能活到耄耋之年呢。”

陈九也与他笑笑，拍着他的肩膀说了一句“谢了”，而后便拎着装着汤碗的食盒离开了，独留下小神算握着那株干百合坐在庖厨冰冷的地上发愣。

他刚才骗了陈九，根本就没有什么耄耋之年。陈九给他的，分明是个死人的寿数。

听雪阁。

陈九把食盒放到桌上，转身关门的时候看见正巧经过的江宁，“点龙簿。”

江宁含笑跟陈九微微点了点头，瞄了一眼屋内的李娇后，便忙忙地走了。

“这两日郡考的成绩陆续从府里出来，哪里都要找他，他忙得不行。”李娇一边替陈九解开灰狸子毛雪毡斗篷，一边开江宁的玩笑。

陈九把盛着淮山老鸭汤的碗端给李娇，那汤还冒着热腾腾的白气，“白龙太府考得怎么样？”

李娇坐到椅子上，喝了一口汤，一股温暖鲜香的感觉瞬间涌入他的五脏六腑。他尝得出来，这是陈九亲自熬的。“成绩还没完全出来，但依目前的情形来看，郡考的魁元应该在鸿涯书院。”

“凌霜？”虽是疑问的语气，但陈九心里估计也十有八九了，毕竟整个鸿涯书院也出不来别人。“我和千代刚才还遇到了他。”

“嗯，”李娇点点头，转头看他，温润的眉眼里满是狡黠，连额上那枚朱砂都因这笑而显得比平日里调皮了些，“你这次怎么回事？江宁检查批改完毕的策论时认出了你的笔迹，字写得歪歪扭扭，篇幅也不够，他还问我你考试的时候是不是在做梦。”

闻言，陈九一面笑一面摇头，一面给自己沏茶一面说道：“吃坏了肚子，笔拿不稳。”

正巧李娇刚拿起筷子，便顺势用箸尾敲了一下陈九的头，语气微嗔，“你呀，消停些吧，总是这样毛躁怎么行？”

“说起这个，”陈九像是想到了什么，笑道，“我刚才让小罗子给我算寿数来着。你猜他说什么？”

李娇将最后一口汤水伴着枇杷梨膏丸一起服下，“还能说什么？左右不过长命百岁。”

“是啊，”陈九哈哈地笑了两声，而后双手撑膝地蹲在李娇身前，他抬眼望着李娇，眼中的明晰与清冷让他显得有些寒肃，“你信吗？”

李娇抬手将陈九鬓边的乱发扶到耳朵后面，动作灵巧而温柔，他的眼底落入陈九的影子，安安静静，冰冰冷冷，那才是陈九真正的样子。“你说过你一定会好好活着。你答应过我的。”

李娇的话仿佛一股从春日地表涌出的温泉，瞬间消解了陈九眼里的寒冰。他弯下腰，把头轻轻倚靠在李娇的膝上，像个乖顺而无力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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