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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松石（第2页）

我爹站在朱红的屋檐下，走路间徐徐带风，他对厅堂内的姑姑说：“谁都不能在这个家一手遮天！”

他说完，就拂袖而去，留下表姨爹和么爹，他们旁边还有几个亲戚，神色各异。

么爹笑吟吟地说：“什么一手遮天，真是难听，我们给人做事，自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安抚的意思。”

“那是啊。”表姨爹附和了两句，“不过就是点把钱收不上来，钱庄的坏账也就米粒大，也不知道远安在急什么。”

叶正仪提醒他们：“公钱私用太严重，多少人在府内吃干饭，管事也不查账。”

“你去叫谁查，谁能查？”么爹饶有兴趣地问，“你们一个个的，不说当家难，只说当家坏，我看你们啊，就是读书读坏了，拿着书就过来问我们这些长辈，何尝知道我们的辛苦？”

叶正仪哑口无言。

我问么爹：“难道一直这样吗？”

“你们要做，就好好做，不要一直问呀。”么爹悠悠然一摊手，摆明了高高挂起的态度。

表姨爹在旁边火上浇油：“你们怎么还逾越了？你们是当家人、管事、账房里的？不懂你么爹的为难，小孩子就不要来堂前说话！”

么爹喝了口茶，像是为了缓和气氛，问旁边的表姨爹：“你最近添了个孙子？”

“是啊！白白胖胖的，八斤八两，到时候抱过来玩，沾沾你们的喜气！”

我真想问表姨爹，双重孝事在身，此情此景下，到底谁身上有喜气，是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脑子丢进炼丹炉了。

叶正仪平静地说：“听说皎青跟么爹的孩子在一起了，怎么没有婚事的消息？”

虽然这是我的么爹，但我们家近亲结婚习惯了，所以叶正仪也能喊眼前的男子么爹。

而他口中的皎青，则是表姨爹的孙女，十五岁本来在学堂念书，阴差阳错就成了堂哥的情妇，外面很多人说她是个通房丫鬟，意思是还不如情妇。

么爹和表姨爹两个人是平辈，表姨爹为了攀附么爹，把自己十五岁的孙女就这样送人，为表明心意，也是丧心病狂。

我瞥了一眼旁边的叶正仪。

他每次都能用最寡淡的表情，说出最惊世骇俗的话，还不允许我说话。

“虽然皎青他们差了辈分，表姨爹你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不办婚事，总让人奇怪。”

么爹放下茶杯，神色不变：“正仪，荷负众望。这些事怎么拿到这里说？外人听到了都笑话，我们谈正事，心肯定要放正。”

叶正仪颔首道：“是的，我应该很快就能听见他们的喜事，也沾沾喜气了。”

表姨爹叫仆从搬了几个箱子，他目光如炬，就要叶正仪当场收下。

“无功不受禄。”叶正仪拒绝了。

表姨爹表示，叶正仪不收，就是看不起他这个做长辈的，这种话都放出来了，看表姨爹的神色，又像是在开玩笑，让人找不到发作的点。

么爹感慨道：“正仪，我们还是一家人么？你这样动搞西搞的，以后我们怎么放心你，让你走进这个厅堂？千万不要叫我们寒心，长辈们愿意提拔你，你要受得住。”

我听他这句话，差点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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