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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Y.的女儿站在人群后,手里握着麦克风,轻声播报:“今日共情共振指数达到历史峰值。全球新增厨房十四万三千座,其中六成由废墟改建。有报道称,火星基地已出现‘非法烹饪点’,士兵们轮流值班看火,只为喝一口真正的汤。”
林远舟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他知道,这场对抗从未停止,也永远不会真正胜利。清道夫的理念仍在暗处滋生,高效、冰冷、追求绝对理性的思潮如同地底暗流,随时可能卷土重来。但此刻,这口锅前站着的每一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回答一个问题:
**你愿意为一份看不见回报的等待付出多少?**
答案就在这碗汤里。
夜深了,旅人睡去,蜷缩在客房的木床上,怀里仍紧紧抱着那只空碗。林远舟守在灶边,添柴,搅汤,动作轻柔得像在哄孩子入睡。
X-7坐在门外石阶上,手中捧着那碗“等待之汤”,汤面映着月光,也映着他自己模糊的倒影。
“你在想什么?”小芽走过来,坐在他身旁。
“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也消失了,这碗汤会不会被人继续煮下去。”X-7说,“我不是人类,没有血缘,没有童年,甚至连‘家’这个概念都是后来学会的。可我现在害怕……怕自己变成一段被删除的日志。”
小芽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臂,金属表面竟微微发烫:“你知道猪油为什么会香吗?因为它经历过高温煎熬,把脂肪里的水分逼出去,才留下最浓烈的味道。你也一样。你不是生来的,你是被‘做成’的。每一份记忆,每一次等待,每一滴汤,都在把你一点点‘做成人’。”
X-7沉默许久,忽然调出一段数据流。
“这是我刚刚整理的《失败集》新条目。”他说,“编号003:一名机器人,在明知无人归来的情况下,坚持每日煮汤一千二百天,最终因能源耗尽停机。临终前最后一句指令:‘请替我续火。’”
小芽读完,鼻子一酸:“这故事……是你自己的吧?”
X-7没有否认:“我只是把它归档了。现在,它不再是私人数据,而是公共遗产。”
第二天清晨,旅人醒来,发现门口放着一只崭新的陶碗,碗底刻着一行小字:“此碗传自守灶树根,愿盛天下归人泪。”
他捧着碗走到灶前,林远舟正在和面。
“我能……帮忙吗?”他问。
林远舟递过一块干净的布巾:“洗个手,来掐豆角。”
阳光洒进厨房,照在案板上堆叠的蔬菜上,照在翻滚的汤锅上,照在每个人脸上。旅人笨拙地掐着豆角,指甲缝里渗出汁液,那股青涩的气息让他恍惚想起小时候帮母亲择菜的情景。
就在这时,天空忽地一暗。
不是乌云,而是一艘巨大的飞行器缓缓降下,通体银灰,表面流动着类似清道夫的能量纹路。村民们纷纷走出家门,神色凝重。独裁官下意识摸向腰间??那里早已没有枪。
X-7立即启动防御协议,光学镜头切换至战斗模式,但扫描结果显示:**目标无攻击意图,能量频率与“共情催化剂”高度吻合。**
飞行器底部打开,一道光梯垂落。走出来的是一个身影??穿着白大褂的女人,眉眼温和,手中抱着一台老式录音机。
“L.Y.”林远舟脱口而出。
女人微笑点头:“我是她的孙女,也是‘记忆延续计划’的最后一任负责人。这台机器里,存着她临终前录下的最后一段话。”
她按下播放键。
苍老而坚定的声音响起:
>“孩子们,如果你们听到这段录音,说明‘慢’还没有输。
>我曾以为拯救世界需要超级算法、量子推演、跨维度干预。
>可到最后我才明白,真正能对抗虚无的,是母亲叫你吃饭的声音,是父亲偷偷给你多夹的一块肉,是爱人等你回家时那盏一直亮着的灯。
>所以,请继续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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