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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到一半时,最年轻的那位厨师忽然笑了:“咦?今天的粥……好像有点甜?”
其他人愣了一下,也纷纷点头。
“是啊……以前都是苦的。”
“是不是……有人原谅我们了?”
光影开始变得透明,像晨雾遇到阳光。
林远舟抬头,看见守灶树第十脉在遥远的天际轻轻摇曳,仿佛在回应某种古老的契约。
他知道,他们终于可以安息了。
而他自己,却不能停下。
因为就在这一刻,饭盒内侧的字迹再次浮现:
>**“当你替他人尝完苦,是否还能为自己煮一口甜?”**
他怔住。
随即苦笑。
原来第十味的最后一关,不是赎罪,而是**接纳**。
他舀起最后一勺粥,送入口中。
温热顺喉而下,舌尖先是淡淡的咸涩,接着竟真的泛起一丝甘甜。
像春雨落在焦土上,像星光照进深渊底。
他闭上眼,听见母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别怕难看。只要心还热着,锅就不会冷。”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意识被拉回守灶村。
身体重重跌坐在厨房地板上,围裙早已碳化脱落,手中只剩一只空锅。
小芽冲进来抱住他,哭得喘不过气:“爷爷!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林远舟虚弱地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脸。
窗外,守灶树第十脉缓缓收束,最终融入主干,化作一圈新的年轮。而第十一脉的芽点,已在更高处悄然萌发??比之前的任何一脉都更加柔和,颜色如同初生的朝阳。
陈砚、阿澈、小满陆续赶来,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围坐在灶边。
良久,林远舟从怀里掏出那本写了一半的新书序言,翻到最后一页,添上一行字:
>“第十味圆满之时,便是新罪诞生之始。
>可若人人都不敢面对自己的错,
>这世界,岂不成了永不熄火的炼狱?
>所以我仍愿举勺,
>不为超度亡魂,
>而是为了告诉活着的人??
>**你可以错,但别逃。**”
夜深了。
小芽趴在灶台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那颗野草莓的梗。
林远舟轻轻取下,插进窗台的泥土里。
也许有一天,它会长成一棵树。
而那时,会有人继续守灶,继续煮汤,继续问那个永恒的问题:
“你也吃一点吧?”
他望着星空,轻声回答: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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