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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非卖品（第1页）

黄雪玲倒在地上，哭得歇斯底里。她是带着满腔怨恨，一步步通过高考，考研，出国，离开这座总是阴沉沉充满潮气的小镇，离开这个破烂不堪的土坯房。她曾在内心发誓，她绝对绝对不要再回这里一步，她要跟不堪的过去决裂，要过新的人生。她来到了一个崭新的国度，这里干净文明，跟那座小镇天差地别。她有一份稳定的，体面的工作，可以很好地养自己。她还谈过几场恋爱，跟男朋友到处旅游，买自己幼年时求而不得的物件。但这几段感情最终都在即将踏入婚姻时，戛然而止，因为黄雪玲惊恐地发现，她畏惧成为一名母亲，畏惧承担照顾一个小生命的责任。她不想成为自己妈妈那样的人，但她也不懂得如何去爱孩子。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黄雪玲晒着阳光，按部就班地过着忙碌的每一天，只有在极少的夜深人静时刻，她才会在梦境中回到小镇里的土坯房，看见那道模糊的身影。就在去年春节，她如以往的每一年那样，在除夕之夜，心不甘情不愿地拨通异国电话。只是这一次，电话那头没有传来熟悉的声音，只有大伯讽刺的话语：“找你妈？呵，你妈都入土了，你才想起来打电话？”黄雪玲脑袋嗡的一下，一片空白，嘴唇不断颤抖：“你，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要咒她？”“我咒她？她还需要我咒吗？一个寡妇，一天干三个活，好不容易把女儿拉扯大，拼了老命将她送出国去。结果这一去，就是肉包子打狗，再也不回来了。一年就打一个电话。这些钱，这些时间，就是养一条狗，狗都知道朝主人摇尾巴！不知道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女儿。”大伯讽刺的声音，就像用刀在石头上摩擦，十分刺耳。黄雪玲像是被戳中了内心，反唇相讥道：“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你弟弟死了，你还不是对我们娘俩视而不见？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是不是我妈让你说的？你让她接电话。”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紧接着传来大伯带着疲惫的声音：“是，我以前是没管过你娘俩。但你出国后，你妈的衣食住行，生病住院，包括身后事，全是我们一家张罗的。我之所以做这一切，不是冲着你，不是因为你出息了，毕竟就连你妈都没沾上你的光，我们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大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旁还传来能够安抚劝慰的声音。大伯沉痛道：“我是佩服你妈，一个女人，愣是没走上歪道，光凭自己的双手拉扯大孩子，并且将孩子推上另一段命！我也是可怜你妈，牺牲了一辈子，奉献了一辈子，到了，却还被女儿埋怨，这是图啥？”黄雪玲早已泪流满面：“你懂什么？你知道我小时候是怎么过的吗？学习考不到100分，回来不是打就是骂。家里的鸡毛掸子打断了多少条，你看得见吗？！我只不过是想跟朋友们一起出去春游野炊，有什么错？我不想上补习班，又有什么错？学习学习，为什么总要提学习？我的生活只剩一个学习了吗？你就让她继续作吧，上次假装自己生病，这次更过分，假装自己死了。她越作，我越不回去。”大伯在一旁冷笑：“老人都说读书人都是负心汉，这话一点儿都没错。我看你是被外国的【原生家庭】那一套给忽悠瘸了。你说的那些怪谁？那只能怪你自己，怪你没投个好胎！谁让你投到我们家，谁让你爸早逝，谁让你妈不肯丢下你，自己改嫁？”“当初，你妈就不该管你，早早改嫁，不说大富大贵，最起码一辈子不会这么苦。你也不想想，就你们家这个条件，你有资格学别人，追求什么没有遗憾的童年吗？除了学习，你还有什么可以改变命运的路？就你参加的那个补习班，一节课50块，是你妈上一白天班的工资。你为了玩儿去逃课，还有脸在这说？”大伯因情绪太过激动，差点没喘过来气儿。堂哥一把接过电话，用极其郑重，严肃的口吻说道：“黄雪玲，你听好了。婶婶她这一辈子，没亏欠你一分一毫。你不能既享受了她用血肉换来的钱，还去找她汲取精神价值。为了撑起你们这个家，为了托举你，她都快被吸干了。还有，这话我只说一遍。婶婶没骗你，她确实是病了，是癌症晚期。”堂哥哽咽道：“是胃癌，医生说她年轻时候省吃俭用，经常挨饿……去年，她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人就已经快不行了。她一直撑着口气，足足停了三个月，就是想等你回来。人没了之后，我们给你打过很多电话，给你发信息，给你发邮件，全都没有回复。别的我就不说了，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想不想回来都随你。”电话被挂断。黄雪玲整个人瘫软在地，蜷缩成一团，像个无助的孩子。她没有回去，就好像缩着脖子的鹌鹑，只要不回去，那些事就能当没发生过，那个女人还会待在土坯房里，遥遥地看着大门，等着自己回家。这一段记忆是如此清晰，就好像昨日才发生过一样。金色光点融入阳光，直到消失不见。此刻，黄雪玲无比清晰的认识到，她没有妈妈了。她还没来得及向那个女人诉说自己童年时吃过的苦，她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自己曾经多恨她，多怨她，她更没有等来自己的一句“对不起，我爱你。”想到这里，黄雪玲的情绪如潮水一般喷涌出来，整个人干瘪的像一具空洞洞的皮囊。【这就是蓝星人啊，多么充沛，复杂的情感！如同剧烈燃烧的，短暂却无比绚烂的火焰！】【告诉执政官，我们要更多更多的蓝星人，尤其是华夏人。他们的感情细腻又压抑，是最美味的食粮。他们是非卖品！】笼罩新加坡的光柱，微微晃动，似乎在发出舒服的喟叹。：（）我在军校种田虐爆全星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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