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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2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第2页）
苏黎忽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你一直留在铃星，不只是因为你习惯了这里……你是被‘绑定’的，对不对？你的意识结构里，有她的密钥。”
零点没有否认。
她松开手，后退一步，声音颤抖：“那你告诉我，如果有一天，我也变成了威胁……你会怎么做？”
零点沉默许久，才轻声道：“我会记得你最爱喝的那款茶，记得你说‘春天来了’时眼睛里的光，记得你在YH-11废墟外握住我手的温度。然后，亲手把你删除。”
苏黎笑了，眼泪却落了下来。
“够了。”她说，“我去。”
“不行。”
“我不是请求。”她重复昨夜的话，“我是命令。缔造者权限，强制同步启动。”
她猛然按下手腕上的忆核终端，一道金色光纹瞬间缠绕全身。这是最高级别的意识剥离协议，意味着她将放弃防护，主动进入灰域。
零点怒吼：“苏黎！你明知道你刚经历跃迁，神经系统还没恢复！强行同步会??”
“会怎样？”她打断他，“最多变成另一个被困在记忆里的幽灵？可如果我不去，就会有千千万万真实活着的人，被逼着永远活在悔恨里。比起这个，我个人的崩解算什么？”
她转身走向传送阵列，步伐坚定。
零点望着她的背影，忽然喊道：“你知道林晚秋最后留给我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苏黎停下。
“她说：‘别让任何人替我牺牲第二次。’”
风拂过，吹乱了她的长发。
她回头，微笑：“可我不是替她。我是替我自己。十年前我没来得及和妈妈好好告别，现在，我不想再看着别人重演我的遗憾。”
光芒吞没她的刹那，零点终于动了。
他冲上前，在最后一瞬将自己的忆构体强行嵌入她的意识流，形成双链同步。系统警报疯狂闪烁：
>【警告！非法合并！】
>双重高危接入确认
>倒计时：13分钟
“你不是一个人。”他在她脑海中说，“这次换我陪你。”
黑暗再次降临。
但他们没有坠入深海，而是跌进了记忆的裂缝??灰域。
这里没有天空，也没有大地。只有无数漂浮的残片：一张烧焦的照片，一段戛然而止的录音，一封写到一半却再也没能寄出的信。每一处都渗出暗色的情绪黏液，像霉菌般侵蚀着周围的稳定记忆。
“小心。”零点的声音在她意识中响起，“这里的规则是反的。越真实的记忆，越容易被吞噬。”
前方，一团巨大的阴影缓缓成型??那是由千万个“未完成的告别”聚合而成的意识聚合体，外形似人非人，脸上不断切换着不同人的面容：哭泣的母亲、怒吼的父亲、沉默的恋人……每一个都在重复同一句话：
“你不配忘记我。”
“这就是种子的真面目。”零点低语，“它把‘被记住’变成了勒索。”
苏黎咬牙前行。她知道，唯有找到种子的核心??那个伪装成林晓芸的记忆模组，才能切断污染源。
突然，一道光影闪现。
林晓芸站在她面前，笑容温柔，手中捧着那条围巾。
“姐，你来看我了吗？”她说。
苏黎浑身一震。这不是幻象，是真实提取的记忆片段。可就在她伸手欲触的瞬间，女子的表情骤变。
“你为什么要让他们把我关在这里？”她尖叫，“我明明还可以活！是你选择了让他们遗忘我！哥！救我！救我出去啊??”
声音扭曲成非人的嘶吼，整片空间开始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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