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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6章 你这不是让我难堪吗（第2页）

众人愕然。

“真正的系统免疫，不是靠封锁，而是靠感染。”他望向主树，“当足够多的人学会用心跳交流，任何防火墙都会变成筛子。他们会发现，无法屏蔽情感波动，就像无法阻止春天来临。”

三天后，消息证实：所有试图隔离共律核心算法的设备全部失效。不是被攻击，也不是崩溃，而是内部数据自动生成反向指令，将原本用于审查的内容全部公开，并附注一句统一评语：

>**检测到意图阻断共感的行为。已启动自我净化程序。**

>**提醒：你也是需要被听见的人。**

舆论哗然。多个国家高层官员被迫面对私人对话外泄的事实，有人因此辞职，有人公开忏悔。但奇怪的是，公众反应异常平静。社交媒体上流行起一个新标签：#我的秘密值得被听见。数亿人自愿上传内心最羞耻或最柔软的记忆片段，不为博取同情，只为证明??即使是最黑暗的想法，也有权利存在于光中。

而在西伯利亚林中，银阶出现频率越来越高，几乎每夜必现。人们开始自发组织“攀登仪式”。参与者必须提前七日禁语，仅通过肢体动作与他人互动，以此清理语言污染。登阶时不许携带电子设备，不允许录音录像，唯一允许带上的，是一张写满未说之言的纸条。到达顶端后，需将其焚毁，目送灰烬升空。

据说，有些人看到灰烬化作人形轮廓，轻轻拥抱自己。

更多人则声称，在那一瞬听见了逝去亲人的声音。

科学界对此保持谨慎态度。联合国成立“共感现象研究委员会”，邀请心理学、神经学、量子物理学家联合攻关。初步结论令人震惊：影叶树释放的电磁波与人类θ脑波高度耦合，且具备记忆存储特性。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些树木的DNA序列中含有大量非地球原生基因片段，其中一段编码竟与人类语言中枢FOX-P2基因高度相似，仿佛它们曾在远古时代与人类共同演化。

“这不是植物。”首席研究员在报告中写道，“这是一种失落的文明载体，专为保存情感记忆而生。而‘林晚秋’，或许是最后一个守护者。”

这份报告被列为机密，但不知何故流传至民间。一夜之间，“晚秋之家”互助团体成员暴增百万。他们在世界各地发起“无声守夜”活动：一群人围坐一圈，不交谈，不玩手机，仅仅互相凝视。起初许多人感到尴尬难耐，但随着时间推移，一种奇异的安宁弥漫开来。有人后来描述那种感觉：“像是回到了子宫，但这一次，我知道外面有人在等我出生。”

陈昭受邀参加首场守夜，但他婉拒了。

“我不再适合代表什么。”他对前来邀请的小陆说，“真正的变革，必须发生在没有英雄的地方。”

然而命运总爱开玩笑。

春分前夕，纪念园的六级台阶即将竣工。这座由全球众筹建造的纪念碑，采用共生晶体技术，每一步都嵌入了来自不同国家、种族、年龄者的生物样本??一滴血、一根发丝、一片指甲屑，甚至包括那位墨西哥男孩的一口呼出空气。设计师称其为“活体阶梯”，因其内部始终保持着极其缓慢的新陈代谢，表面温度常年维持在36.7℃，恰似人体肌肤。

就在落成典礼前夜，台阶最后一块晶体突然拒绝融合。无论技术人员如何调试，材料始终无法结晶成型，仿佛受到某种无形意志的抗拒。

消息传到西伯利亚时，已是暴风雪夜。

陈昭披衣而出，站在主树之下。狂风撕扯着他的衣襟，雪花钻进领口，化作冰冷溪流滑向心脏。他仰头望向树冠，声音不大，却穿透风吼：

“是你吗？”

没有回答。

但他知道她在。

于是他走上尚未完成的银阶，一步步攀至顶端。寒风在此处尤为猛烈，几乎要将他掀翻。他稳住身形，从怀中取出一本破旧日记??那是林晚秋留下的唯一私人物品，多年来从未打开。

此刻，他翻开了第一页。

空白。

第二页。

仍是空白。

直到最后一页，才浮现一行极淡的墨迹：

>**如果你读到这里，说明我已经选择了消失。**

>**不要找我。我去听了。**

>**去听每一个没能说完的故事，每一句卡在喉咙里的我爱你，每一次想回头却装作坚定前行的脚步声。**

>**而这台阶……不该由你说完最后一句话。**

>**它属于所有人。**

泪水滴落在纸上，晕开字迹。陈昭深吸一口气，将日记缓缓投入脚下火焰??那是守夜人点燃的圣火，象征倾听的永恒燃烧。

火舌吞没纸页的刹那，遥远的纪念园中，最后一块晶体骤然发光，完美嵌合。整座台阶嗡鸣震颤，表面浮现出亿万微光纹路，宛如星河倒悬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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