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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歌厅致郁时刻求月票（第3页）

“你确定吗？”王劲松问。

“确定。”

“可这条路很难，很多人会觉得你在浪费才华。”

阿木笑了笑：“可如果连我都放弃倾听，那谁还会相信它是重要的？”

王劲松看着少年坚定的眼神，忽然觉得这些年的一切都没有白费。改变或许缓慢，但它确实在发生，像春草钻出冻土，无声无息，却不可阻挡。

入秋后，联合国儿童基金会派来一名观察员，名叫艾米丽?陈，华裔美国人。她花了两周时间走访村庄，参与倾听小组活动，旁听孩子们的“心语分享课”，甚至亲自进入录音亭体验。离开前，她对王劲松说：“我在全球三十多个国家做过项目评估，但从没见过这样一个地方??没有KPI，没有宣传册，甚至连固定预算都没有，可人们脸上的松弛感，却是最真实的指标。”

她提议将“心灵之桥”模式写入联合国儿童心理干预指南案例库，王劲松依旧拒绝署名。“请写‘一群不愿具名的中国人’。”他说，“真正重要的是方法，不是人。”

艾米丽临走时留下一句话：“你知道吗？你们正在重新定义什么是‘发展’。”

冬至那天，图书室举办了一场特别活动??“听见彼此”。村民们自愿报名，每人可在舞台上说出一件从未公开的事。不限内容，不限时间，只要求真诚。

第一个上台的是卖豆腐的老周。他颤抖着说，二十年前他曾见义勇为救下一个落水儿童，却被误传为肇事者，全村唾骂，妻子也因此离家出走。“我一直不敢说，怕别人说我邀功。但现在我想通了，我不是为了表扬才做的，我只是不想让良心烂掉。”

全场寂静。随后，掌声雷动。

第二个是初中女生小梅，她哽咽着讲述自己长期遭受网络霸凌，甚至有过轻生念头。“但我没敢告诉爸妈，直到听到广播里小兰姐姐说‘哭不是软弱’，我才敢拿出录音笔。”

第三个是阿木的父亲。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站得笔直，声音却几度中断：“我对不起我儿子……那些年我以为严厉才是爱，结果把他推得越来越远。直到参加了妈妈小组，我才学会怎么好好说话。”他说完深深鞠躬，台下的阿木冲上去抱住他，父子相拥而泣。

王劲松最后一个上台。他没有拿稿子，也没有看任何人。

“我曾经以为，我能改变什么。”他说，“后来我发现，我什么都改变不了。我能做的，只是创造一个空间，让人们可以安全地说出心里话。而奇迹就藏在这里??当一个人终于说出真相时，改变就已经发生了。”

他顿了顿，望向窗外飘起的初雪。

“所以，请继续说吧。哪怕声音微弱，哪怕词不达意。因为总有人在听，总有一盏灯为你亮着，总有一个人，愿意蹲下来，平视着你的眼睛，说一句：‘我在。’”

活动结束已是深夜。众人散去，唯有桃树下的录音机仍在运转。小雨悄悄按下录制键，将这一晚的所有声音尽数收录。

第二天清晨，王劲松打开邮箱，收到一封来自缅甸边境的邮件。附件是一段音频，背景嘈杂，夹杂着炮火余音。一个年轻女子用中文断续说道：

>“我是那个写信的女孩。战争还在继续，但我们建起了临时学校。昨天，我教孩子们用手语唱《花开那天》。有个小男孩第一次笑了，他说感觉‘心里面开了朵花’。

>我们没有设备，只能用手机录音。这段声音可能不清晰，但它真实存在。

>谢谢你让我知道，即使在最黑的夜里，也可以传递一点光。”

王劲松戴上耳机，一遍遍听着那模糊却坚定的歌声。泪水无声滑落。

他知道，这场漫长的等待，仍将继续。

但他也知道，每一句被听见的话，都是对黑暗的一次抵抗。

每一次弯腰倾听的姿态，都在重塑这个世界的重量。

而他，愿做一生的守夜人，

只为让更多孤独的声音，

找到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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