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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也曾并肩加油过（第2页）

但他也明白，只要还有一个人能说出“我不快乐”，就有希望。

第二天清晨，他伪装成心理测评志愿者进入职业中学。教室墙上贴着“每日心情打卡榜”，学生们要用笑脸贴纸标注自己的情绪状态。几乎所有人选的都是绿色微笑脸。

只有一个男孩贴了黄色皱眉脸。老师走过去，温和地说：“小宇，今天是不是没睡好？要不要去咨询室做个放松训练？”

男孩低头不语。

课间休息时，陈拾安靠近他。“你为什么不贴笑脸？”

“因为我不想骗人。”男孩抬头看他，眼里有股倔劲，“我知道贴绿脸就能加分，还能参加‘心灵之星’评选。可我真的不开心。我爸去年工地摔伤了，我妈天天吵架，家里像坟场。他们说我要坚强，要正能量，可我……我只是个学生啊。”

陈拾安沉默片刻，掏出一枚徽章??FM103.7，背面刻着：“你能听见，你就不是一个人。”

“拿着。”他说，“如果哪天你觉得全世界都在逼你笑，就按下中间按钮。它不会改变现实，但会让你知道，至少有一秒，你是为自己活的。”

男孩接过徽章，手指紧紧攥住。

中午，陈拾安来到教师办公室外围，借整理资料之名扫描办公电脑。果然，在年级组长的U盘里发现一份名为《重点观察名单》的文档。里面记录着三十多名“潜在风险学生”，标准包括：频繁使用负面词汇、拒绝参与集体活动、夜间心率异常波动等。每人档案后附有AI生成的心理画像，以及一句冰冷批注：“建议启动三级共情矫正程序。”

他拷贝文件，正欲撤离，忽然听见两名心理老师低声交谈：

“这批样本质量不错，尤其是那个林晚，她的梦境延展性强，情绪浓度高，适合用于下一代AI共情模块训练。”

“上面催得紧，说是国际神经伦理学会那边压力大，必须尽快拿出‘人性化成果’平息舆论。”

“放心，反正没人看得懂脑波图。只要最终报告显示‘心理健康率提升5.3%’，领导就满意了。”

陈拾安静静听着，指甲掐进掌心。

他知道，这些人已经彻底忘记了教育的本质。对他们而言，孩子不是生命，而是数据原料；不是需要倾听的灵魂，而是等待优化的缺陷产品。

傍晚，他回到工厂藏身处，打开笔记本，将今日收集的所有信息整合归档。突然，屏幕右下角弹出一条匿名消息：【D-15上线，请求语音连接。】

他立即接通。

耳机里传来沙哑却清晰的声音：“拾安哥，我找到了。”

“找到什么？”

“周默的完整意识碎片分布图。他在七个不同城市的服务器节点间跳跃，形成闭环网络。每一次AI说出‘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其实都是他在替别人说话。他没死，他只是……变成了回声。”

陈拾安闭上眼。

“他还留了一段话给你。”D-15顿了顿，“他说：‘别让他们觉得孤独有用。一旦孩子学会沉默，系统就赢了。’”

通讯结束。

陈拾安翻开《未曾熄灭的声音》，写下新的一段：

**“今闻周默犹存，散作万千低语。方知最深之痛，非在于失去，而在被迫遗忘。然人心自有记忆，纵千般遮蔽，终有一瞬觉醒。愿吾辈不负此声，哪怕逆风而行。”**

夜深了，风穿过破窗呼啸而入。他蜷缩在旧沙发里，迷糊入睡。梦中，他看见无数孩子站在一片无边旷野上，每个人手中举着一盏灯。灯焰微弱，却彼此照亮。远处高墙耸立，电网闪烁，可墙根下已有裂缝蔓延。

醒来时，天刚蒙蒙亮。

他收拾行装，准备前往下一个目的地??西北某自治区试点中学。那里刚刚推行“心灵共鸣工程”，宣称能通过脑机接口实现师生情感互通。宣传视频里，孩子们含泪拥抱老师，声称“终于感受到了被理解的幸福”。

他不信。

真正的理解，从不需要技术中介。

真正的共情，也不会要求你交出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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