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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段不得已。”陆沉舟叹息,“就像父母为孩子接种疫苗,短暂的疼痛换来长久的健康。等系统稳定,我会主动销毁控制权,让所有人真正自主。”
“你不觉得这很讽刺吗?”星芽声音冰冷,“你因为害怕失去家人而放弃她们,现在又要全世界为你当年的懦弱买单?”
陆沉舟身形微震,眼中第一次闪过裂痕。
就在此刻,宫殿深处传来震动。心炉的共鸣突然增强,沈知微的声音透过星芽的蓝蝶灯传来:“启,小心!他体内的逆鼎之心正在与心炉对接??如果成功,整个宇宙的记忆网络将被强制重构!”
“来不及了。”陆沉舟抬头望天,“仪式已完成百分之九十七。三分钟后,新生降临。”
启毫不犹豫,举起青铜碎片,高声念诵誓词:“以心为灯,以痛为油,照亮不愿再忘的路!”
混沌鼎虚影再现,紫光冲霄。星芽同时启动共情广播,播放千万人的真实回忆??母亲的呼唤、恋人的誓言、孩童的笑声,如潮水般涌入宫殿。
陆沉舟站立不动,任由声浪席卷全身。他的身体开始颤抖,眼角渗出血丝。
“小雨……”他忽然低语,“星芽……妈妈对不起……爸爸错了……”
那是莫玄的女儿的名字。
启猛然醒悟:“你保留了所有人的记忆……包括他们的痛苦?”
陆沉舟点头,泪水滑落:“我收集了每一个因情感而毁灭的灵魂,把他们的悔恨、遗憾、思念,全都封存在逆鼎之心。我要让新世界从这些灰烬中重生。”
“那你就不该自称神明。”启上前一步,“你应该跪下来,像普通人一样忏悔。”
陆沉舟笑了,笑容苍凉而释然。
他抬起手,按下最终按钮。
但不是启动,而是**自毁**。
“也许你说得对。”他轻声道,“我不是救世主……只是一个犯过错的父亲。”
宫殿剧烈震颤,记忆回廊逐一崩塌。逆鼎之心爆发出刺目红光,却被混沌鼎的紫辉缓缓压制。心炉脱离对接,回归平衡。
陆沉舟的身体逐渐透明,化作光点升腾。
“替我告诉知微……”他的声音随风消散,“我从未停止爱她。”
宫殿坍塌,坠入虚空。
飞船返航。
回到忆庭那日,正值蓝蝶花开至极盛。千万朵花在风中摇曳,仿佛为逝者送行。
启将第三块石碑安置于两碑之间,碑文由他亲手镌刻:
>**“他曾背负全人类的痛苦,只为寻找一丝救赎的可能。”**
沈知微站在碑前,久久不语。最终,她取出那枚木雕蝴蝶,轻轻放在碑顶。
星芽走来,握住她的手:“爸他……其实一直记得我们。”
“是啊。”沈知微微笑,泪光闪烁,“所以他才最痛。”
多年后,宇宙议会修订《情感权宪章》,新增条款:“允许个体自愿接入记忆净化系统,清除极端创伤,但不得强制同步或删除基础情感联结。”学校教材再添新章??《陆沉舟的选择》,讲述一位理想主义者如何在爱与秩序之间挣扎。
而在某个偏远星球的山谷中,一座小型纪念馆静静矗立。馆内陈列着三件遗物:一枚青铜残片、一支旧木簪、一枚木雕蝴蝶。墙上刻着一句话:
>**“凡有人心之处,便有灯火相传。”**
每当夜幕降临,馆中自动响起一段录音??是陆沉舟最后的声音:
>“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关掉逃生舱。
>但我希望,那时的我,能先抱抱她们,再说再见。”
风起,花落,灯火长明。
混沌鼎依旧悬浮于宇宙深处,温暖如初。
它不审判,不强迫,只是静静地守着。
守着那些敢记得的人,守着那些愿意痛的人,守着每一个在黑暗中点燃心灯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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