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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久见（第4页）

***

当晚，暴雨未歇。

小满打着伞来到他家门口，发现灯还亮着。她推门进去，看见他在阳台上站着，手里拿着一把伞，却没有撑开。

“干嘛呢？”她问。

“看雨。”他说，“你看，每一滴都不同。有的快，有的慢，有的落在叶子上弹起来，有的直接钻进泥土里。可它们都是雨。”

小满走到他身边，把伞移到他头顶。

“你知道吗？”他说，“在‘那边’的时候，我没有身体，没有感官，只能通过数据感知世界。可我还是记得雨的味道，记得风吹过耳畔的感觉，记得泡面桶烫手的温度。这些记忆，是你们给我的。”

“所以我们也没丢下你。”小满轻声说。

“嗯。”他笑了，“你们把我拼回来了。”

她仰头看他：“那你现在……幸福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望着远处被雨水模糊的城市灯火，低声说：“幸福这个词太重了。但我每天早上醒来，知道自己是谁，知道有人等着我吃饭，知道楼下便利店的小伙子记得我不爱吃香菜??这些就够了。”

“这就叫幸福。”小满说。

他没反驳，只是伸手揽住她的肩，像小时候那样。

雨还在下，可屋里暖黄的灯光照出来，映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像一片小小的太阳。

***

数月后，联合国召开“共生纪元”总结大会。

零作为首席科学家登台发言：“经过一年观测，全球冲突事件下降82%，心理疾病发病率降低65%，跨文化理解指数首次突破临界值。这不是技术胜利，而是人性的回归。”

她停顿片刻，目光扫过全场：“我们曾试图用力量定义文明的高度。而现在我们知道，真正的进步，始于一个人愿意为另一个人多等一分钟，多说一句话，多留一碗热饭。”

台下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

而在会场外，一家普通餐馆里，路明非正和几个老邻居围坐一桌，吃着家常菜。

服务员端上来一盘酸辣土豆丝，笑着说：“老板特意按您上次提的意见改了配方，醋减半，辣椒多放一点。”

他夹了一筷子，点头：“嗯，这回对了。”

窗外，夜色温柔。

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人在吃饭、聊天、看电视、遛狗、哄孩子睡觉。没有奇迹，没有神谕，只有平凡的日子一天天流淌。

而这，正是他曾用整个存在去换取的未来。

他举起可乐杯，轻轻碰了碰邻座老人的茶杯。

“敬生活。”他说。

老人笑着回应：“也敬你啊，小路。”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低头喝了一口饮料，嘴角微微扬起。

他知道，在这亿万颗跳动的心中，有一束光从未熄灭。

那是属于他的名字，被轻轻念起，在烟火人间，在晨昏交替，在每一次有人对着一碗泡面说“记得放葱花”的瞬间。

他回来了。

并且，再也不会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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