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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612二更（第4页）

“那你告诉我……”他嘶哑道，“如果我是他弟弟，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不来找我？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有人说出真相？”

“因为他找不到。”李寻欢声音沉重，“金帮刻意隐瞒你的身份，把你训练成杀手，切断你所有过往记忆。他们甚至给你改名换姓，灌输忠于大小姐的思想。你不是不想回家……是你根本不知道家在哪里。”

荆无命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苍白瘦削，布满老茧，曾不知斩杀过多少性命。

“我杀了很多人……其中有无辜者……也有江湖同道……如果我真是阿飞的弟弟……那我岂不是……亲手玷污了他的名字？”

“你不是自愿的。”李寻欢上前一步，“他们是利用你。就像利用林仙儿一样。你们都是受害者。”

荆无命猛地抬头：“可我现在该怎么办？背叛大小姐？投奔你们？然后像条狗一样乞求原谅？”

“没有人要你投降。”李寻欢摇头，“我只要你记住一件事：你不是杀人机器，你是个有名字、有过去、有亲人的人。你可以选择自己的路。无论你决定留下还是离开，我都尊重你。”

荆无命怔怔地看着他，许久，才低声问：“阿飞……他还活着吗？”

李寻欢点头：“他活着。他在北方边陲，守着一座破庙，每天练剑，等一个人回来。”

“等谁？”

“等他的弟弟。”

荆无命浑身一颤，眼中似有冰层碎裂。

他缓缓穿上衣服，转身欲走。

“等等。”林诗音忽然开口，声音温柔，“孩子……如果你愿意，明天傍晚，我可以为你做一顿饭。就像……当年为你哥哥做的那样。”

荆无命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他只是低声说了句：“别叫我孩子……我已经不是了。”

说完，身影一闪，消失在夜色之中。

屋内恢复寂静。

林诗音望着窗外，泪水无声滑落：“他和阿飞年轻时，真像啊……”

李寻欢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但他们都会回来的。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他们走丢。”

夜更深了。

而在十里之外的密林中，荆无命独自伫立在一棵古松之下，仰望着星空。

他解下腰间长剑，缓缓抽出。

剑刃映着月光，冰冷刺骨。

他忽然举起剑，对准自己左肩那道疤痕，作势欲划??

却又在最后一刻停下。

手指颤抖着抚过那道旧伤，仿佛触摸到了某种遥远的记忆。

“阿飞……哥哥……”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如果真是你……那你等的人，或许……真的该回来了。”

风穿过林梢，带来远方兴云庄的钟声。

那一夜，许多人未能入眠。

而黎明，正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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