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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念眉心微跳,却神色不动,转身看向礼部尚书:“为何不早查验钟具?”
“臣……臣已派人彻查!”尚书慌忙答道。
就在此时,一道清冷女声自人群后方响起:
“不必查了。”
谢芷宁缓步而出,一身素白襦裙,未施脂粉,却容色惊人。她手持一卷黄帛,缓缓展开,朗声道:
“此乃先帝遗诏残页,藏于景阳宫夹墙之中,昨日方才现世。上有朱批八字:**‘唐氏之后,不可承嗣’**。”
满场死寂!
连风都仿佛凝固。
南宫玄羽猛地起身:“你说什么?!”
谢芷宁跪地,泪落如雨:“先帝晚年曾召钦天监密议,认定‘唐氏儿’之谶并非虚言。然念及唐家忠烈,不忍绝其血脉,故下令封存此事,仅留手谕警示后人。臣妾不敢隐瞒,唯有今日祭祖之际,冒死呈上,以全忠义!”
她说完,双手高举黄帛,额头触地,姿态卑微至极。
可这一跪,却是千钧之力!
刹那间,议论如潮水般涌起??
“原来先帝也信那预言?”
“难怪当年唐家遭劫却不昭雪……是有忌惮啊!”
“如今皇后果然有孕,莫非真是天意循环?”
南宫玄羽脸色阴晴不定,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沈知念。
她站在高台之上,身后是列祖列宗的牌位,面前是万千臣民的注视。风吹动她的凤帔,猎猎如旗。
她没有慌乱,没有怒斥,甚至没有看谢芷宁一眼。
只是缓缓转身,面向太庙正殿,再度点燃一支香,声音清越如磬:
“先帝英灵在上,臣妾沈氏,今怀龙裔,不负圣恩,不惧流言。若有天谴,由我一人承担;若有灾祸,我愿以身为盾,护我子民安康。”
她将香插入香炉,回身直视谢芷宁:“你说这是先帝遗诏?可你忘了??先帝驾崩当日,所有未公开谕旨皆由恭肃太后亲审销毁。你手中的黄帛,既无玺印,又无编号,连纸张年份都不符,竟是从夹墙里‘忽然现世’?”
她冷笑一声:“谢芷宁,你演得很好。可惜,你太高估了自己的演技,也太低估了我的耐心。”
她抬手一挥:“李常德,带人搜查景阳宫夹墙,看看除了这‘遗诏’,还藏着多少伪造之物!”
“遵旨!”
谢芷宁脸色骤变,却仍强撑镇定:“娘娘若不信,可请翰林院鉴定笔迹!”
“不必。”沈知念淡淡道,“母后摄政十年,批阅奏折无数,我认得先帝每一笔转折。而这字迹,虽模仿七分,却少了最后一笔勾锋??那是先帝中风后留下的习惯,你没见过,自然写不出来。”
她步步逼近,声音冷如寒霜:
“你抄了三天《金刚经》为庄贵妃祈福,却在第四天突然发现‘遗诏’?你明明已被贬为庶人,为何还能调动宫正司旧仆进出夹墙?你以为你隐藏得很深,可你不知道??自从你第一次提起‘唐氏儿’,我就派人在你宫中布下了十二双眼睛。”
谢芷宁终于颤抖起来。
“你……你早就防着我?”
“不止防你。”沈知念俯视她,“我还查过你母亲的死因。当年唐家被抄,你母投井自尽,可尸检记录显示,她口中塞有半块玉佩碎片??那是姜婉歌贴身佩戴的‘守心佩’。而你在景阳宫佛堂供奉的牌位上,写的却是‘慈母谢氏’,而非‘先妣唐夫人’。”
她一字一句,如刀割肉:
“因为你根本不是唐家血脉。你是姜婉歌的女儿,是她与唐将军私通所生的孽种。她让你顶替唐家遗孤身份入宫,就是为了有一天,借你之手,掀起滔天巨浪。”
“轰??”
这一次,炸裂的不再是钟声,而是所有人的心神!
谢芷宁瘫坐在地,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剧烈抖动,却发不出半个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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