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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节（第2页）

楚业绥迈入室内，直接朝北壁衣架走去，脱下外面的直裾袍后，换上木屐去了浴室。

数刻后，童官从楼宇出来，疾步往北面走。

男子也已沐浴好，黑发散在肩头，中单宽博，外披无袖玄衣，发梢水迹滴落其上。

他上前奉巾，将所得回禀：“家主，李夫人自述与女君对谈仅是平常之事，并未有其他。”

楚业绥接过巾帕，擦着头发，徐步至室中央的几案，席地踞坐，听到侍从所说，眉目敛起，眼中幽暗凛冽。

没说？

那为何幼福会突然待他如此冷淡，看到他衣袍上的血点，不问一言。

甚至连他的手都要躲开。

跟随男子多年，童官当即便知那位李夫人未与自己说实话，但妇人身份非同寻常，无家主的命令，非他一奴僕可僭越：“可要使用一些手段。”

楚业绥放下巾帕，淡吐口气：“不必，去兰台宫命医工来为女君医治。”

那人既是女子的亲母，又是渭城谢氏的侧室夫人，如今还身处于他博陵楚氏的室第，不好轻易动手。

天上列星出时。

医工进入士族贵戚所居的长乐巷，为其家中夫人诊治。

三刻后，又被世家奴僕带到房舍北面，医治其家主。

楚业绥敞腿就席箕踞，因居家而未束发，手上握着一卷竹简，右侧豆形灯的火苗因微风而舞动。

闻见地板发出声响，他眼皮未抬，语气肃然：“如何？”

医工走到男子三尺之外，拜手酬答：“谢夫人少时便身怀热症，每至仲夏，脏腑尤虚，不宜生子，既生，当有医者侍在旁，今日虽安然度过，然气血不佳，但楚仆射亦不必忧虑，每日以药石进食，休养三月足矣。”

楚业绥放下书简，用木箸夹起浸润在油脂中将灭的绒芯，面有不豫：“沈子岑今日没来？”

童官拱手：“应是入了蓬莱殿。”

家主对沈子岑早有命令，女君生产那日需侍从左右，而建邺能使人敢违命一朝仆射的，唯有兰台宫。

楚业绥重拾起竹简，看了眼室内所立二人，又言：“往后三月，夫人的身体将要劳烦于你来调养。”

医工正立低头：“楚仆射之命，臣自当遵从。”

童官见男子有遣送之意，恭敬一拜，率先出声劝谏：“家主身体有恙，何不与女君一同医治。”

楚业绥闻言默然片刻，“一同”两字使得坚冰化水，最后颔首。

医工于坐席，伸手去切脉。

几息过后，摇头叹言：“由外伤延至肺伤，络经动血，牵动旧伤，本有愈合之征，却又因动了气血，再致肺经失血，需以药石温养肺经数月，除此之外，楚仆射更该静养，不可劳累，动怒、动气及行走都应减少，若要出行，忌骑马。”

楚业绥似早有所料，淡道：“有劳。”

童官安心，亲送医工出长乐巷。

用过晡食，楚业绥站在廊下，目光幽深的望向东方，黄昏时分刚至，已是光亮全无，难道就因他那句“夜里再来”？

竟就这般不愿自己去。

他转身回到居室，命侍从取来缣帛笔墨，此次回建邺乃计划之外，还需将西南一行所处理的政务都归整成文书上交给天子审察。

一直写到夜半才休止。

临要睡时，他终是忍不住去了位于东面的居室，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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