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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再看看白夜啊……我才叹了一口气,乌云上的巨眼便越来越大,在狂暴的雷神中恣意地翻转。刺目的亮光破空而出,笼罩了我的身体,火光四起,我看见自己瞬间变成了青烟!没有痛苦。九道天雷和九百道天雷,落在身上都是一样的。我最后想起的,是那天发誓,我笑着对白夜说:“如违此誓,天打雷劈……你要是觉得恶毒,就都应验在我身上好了。”49外篇一妖女离我似乎沉睡了几百年。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他们说,魔界的帝王莲烬用返魂术给我铸就了新的躯壳,我得以复生,从此以后,我的名字叫做“离”。离,好熟悉的名字,仿佛隔了万年之远,又仿佛近在咫尺,每一次念起来,心口都会隐隐作痛。有一日,莲烬带着我去人界。他说你看那个人,已经修得长生,他每年都来这座山壁,把上面的字重新刻一遍。那是什么字呢?沧海桑田此情不移白夜纪梨哦,那这两个人一定非常相爱、非常相爱。不知为何,我心里竟然泛起了一丝嫉妒。这太不应该,莲对我这么温柔,这么好,我为什么要去嫉妒别人呢?哪怕他一点也不爱我,但是,能跟在他身边的魔族,只有我而已啊。莲烬给我讲了他自己的故事。身为魔族永生不死的帝王,漫长的岁月中只剩下孤寂,为了给自己解闷,他抽出三魂七魄中的一魄,赋予他生命和肉身,让他陪伴左右。莲烬造出来的魔,就是白夜。他是莲烬的消遣品,本该一直陪伴着他,可是,时间一久,白夜也感到很空虚,很无聊,他开始种花、养草,唯一活下来的,是他从妖界掠夺来的一颗梨树,尽管,他抢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是妖了。有很长一段时间,白夜都只盯着这只梨花妖,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了她身上。他们度过了几百年亲密无间的时光,可这只胆大妄为的梨花妖,竟然背着他,偷偷地爱上了莲烬……她和白夜大吵了一架,知道莲烬永远也不会爱上自己,伤心之余,决定投胎去当一个凡人。或许魔界真的太无聊太寂寞了吧。白夜追着那只梨花妖去了人间,留下了莲烬一个人。这样的背叛,让莲烬恼怒,但他又很好奇,另一个自己——白夜,会在人间过着怎样的生活。那是另一个很长的故事。结局很悲伤。失去了纪梨的白夜,才发现,即使没有锁情针,他还是爱着她,永远也忘不掉她,只要一想起来,心就会痛。他不知道纪梨去了哪里,只好满世界地去寻找她的影子,他以为她会回来看看那个山壁,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没有。莲烬觉得兴意阑珊,他不愿看到另一个自己是这种落拓的样子。终于,他忍无可忍,带着我去见白夜。白夜一看到我,那张和莲一模一样的脸上,露出了梦游一般的神情。他叫我,纪梨。我笑了笑,说,我的名字叫离。你愿意和莲一起回魔界吗?这世上本无白夜,他只是莲烬闲暇时候的杰作,一个消遣,一个意念,只要他归位,融入莲烬的灵魂里,那么,白夜就会从这个世上消失。白夜最终选择了归位。他看着我说,小梨,你等我回来,总有一天,我会回来。只要一个意念足够强大,就能同化其他意念,他相信自己有一天可以同化莲烬,然后,独自占有他的身体。如果他成功了,白夜会回来,莲烬,会消失。往后的千年岁月里,魔界帝尊的身边,一直跟着一个叫做“离”的女子。直到有一天,她厌倦了魔界的单调和孤寂,投胎去了凡间。裙下之妖正文外篇二夜君莲初魔界并不像人间传言的那样永夜无光。绵白的云层披挂在天,缝隙间阳光穿过,镶上了耀眼的金边。如同浓墨重彩的画卷,悬挂于世,遥远虚空。而时间总是格外长,风吹干了沧溟河水,白昼仍没有过去。“都是假的。”莲烬说,“十一重天,日夜更替是我模仿人间造出来的假象,你们的生命皆由我赋予。影姬是,你也是。”莲烬说,“可你与他们不同,我愿把所有的美好都交付于你。”“所以,你代替我。”说这话的时候,他倚在幽深的夜色里,兴味索然地望着水面上流淌的半个月亮。我裸着身子,豁然从冰凉的泉水中站起,水滴沿着下巴滴到锁骨上,一直流过脚踝,沾湿榻上轻薄的织锦。有蝶飞来,黑翼如墨,轻柔地盘旋。我伸出指尖,任它停留。“你爱我,像这样。”撕扯掉蝴蝶细软的翅膀,我把它丢进嘴里,慢慢嚼碎。莲烬揉了揉我湿润的头发,眼底含笑:“别任性。”没有温度的皮肤贴在一起。我趴在床上,承受身后猛烈的撞击,逆来顺受得如同月君豢养的畜生。把征服自己当成一种乐趣,长久以往,莲烬如此爱我、爱他自己。身为魔族,我不能抗拒。咬紧牙关,鼻腔里是迷乱的呻荶。直到黏稠的液体喷洒在体内,我呜咽着说:“放我出去。”终年锁在第十一重深渊的夜君,如何代替他的主人去欢喜?莲烬没有拦我。他亦不想我成为见不得光的存在。我往外走。风簌簌地穿过肩头,空气中有莲花的香气。我低头,大片大片的莲花遍布于血池之上,池水暗红,莲色如梵,浩浩汤汤,开到天际。我俯身去摘莲花,还未触碰,便已经枯萎。浮在水面的血凝结成形,血君捧起岸边的灰烬。“夜君。”他用天真无邪的目光凝视我,像一只无辜的幼兽。影姬和月君自持身份,只有血君毕恭毕敬地弯下膝盖,端正地跪在那里,出于对莲烬病态的崇拜。其实,一样是玩物,何必分出高低贵贱。我问血君:“你种的莲花?”“是。”“养不活。”没有花木能在魔界存活,因为水土命数。血君黯然:“我知道。等它们枯萎了,我再去人间采新花回来。”血君说:“反正是要死的,我吸干了它们的精魄,一根一根地插到水里,三殿之中只有我的领地有莲花。”血君说:“你怎么敢来我的地盘找死?”血君是三殿之中唯一肯对我示好的君主,可他恨我霸占了莲烬。我在想这次他会怎么让我死,尖锐的法器就洞穿了我的咽喉。猩红的热血溅湿了白色的花瓣,哗地一下,疼痛如此清晰。血君扑了过来,咬住我的脖子,哀怨、痴迷、凶恶。我愣了片刻,扯着他的头,轻轻一拧,卡擦。血君软绵绵地滑到了地上,断了半截的脖子只能仰视我,他双眼放光,笑得温柔无害。这样的游戏,血君玩了几百年。他乖顺地跟在我身后,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露出了獠牙,然后让我打到数月不得动弹。莲烬说:“血君永远长不大,你不用纵容他。”血君为此大哭一场。香气诱人的夜,我去参加月君的交蓜宴。糜烂的气息扑面而来,月君搂着一个红瞳的女妖,在榻上恣意翻腾。那是他的战利品,美丽的妖怪,发泄过后便切成碎片,撒上盐分食。月君把最好的一部分呈给我,我接过那头颅,用勺沾了脑汁,尝一口就忍不住皱眉。“我最讨厌狐狸骚味。”我瞪他一眼。月君舔了舔那腥膻的汁水,笑:“忘了夜君还未尝过情动的滋味。”“……”魔族性淫,一旦发情,便会遵从本性,四处寻找交蓜对象。有时和同族,有时和妖,甚至和人。因为发情时饥不择食,总会不小心繁衍出各种奇形怪状的后代。五个眼睛的魔,一只rufang的妖,看一眼就想吐。的结果是种族退化,月君却喜欢这种场面。莲烬培育出来的纯血魔族越来越少,我想,如果血君在,又要气哭,他宁愿自己难受,也不会在妖怪肚子里留下魔种。魔帝血液幻化而来的血君,是真正的纯血魔族,可惜他已经死了。放浪的笑声不绝于耳,女人温软的身子紧紧地贴着我。“夜君,妾身伺候你休息。”她身上很干净,什么味也没有。我就算去抱一只狐狸,也绝不和影姬的人偶上床。影姬问:“血君呢?”我说:“被我打死了。”我又不是故意的。他把我眼睛都捅废了,我最痛恨别人动我的脸,一个没忍住,就剥了血君的皮丢到忘川河去泡。影姬给我做了一只眼睛,莹润可爱,以假乱真。她有一双惊人的巧手。她说:“我帮血君也做一副新的身体吧!”我报以一笑。莲烬知道后,发了很大的脾气。“都滚出去!你们背着我弄出那些肮脏的东西就罢了,怎么合谋起来对付夜君!”影姬惊恐地缩在玉阶下,纤细的面孔上沾湿泪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月君和影姬煽动妖魔交蓜,生下畸形的胎儿,遗弃路旁,一部分月君放去人间行凶,剩下的,影姬剖开它们,当了傀儡娃娃的零件。她送我的眼睛,就是这样一个零件,虽然美丽,饱含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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