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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元龟毁椟（第3页）

也不起身，顺势就从怀里掏出了一本折子，放在了元锦瑟膝上，松手时，还自然而然地将她的大腿慢慢捏了一捏。

“原刑部尚书崔纂，缉捕劫杀太傅王世云大人匪徒不利在先，私藏甲胄，谋大逆在后。中书省已经拟了诏书，将他腰斩弃市。请陛下给这份诏书签押用印。”宇文宏例行公事似地说道，语气好像是告知她晚膳的菜单。

元锦瑟的脸更白了，垂着眼帘，轻声缓缓道：“此案，应该交由尚书省、刑部、大理寺，三司会审。”

“谋大逆，是诏狱案。上次廷议，圣上也在的。”宇文宏还是那样语气温柔。

上次廷议，是刘辉殴主伤胎案，崔纂立主此案应由尚书省指导刑部审理，而正是她元锦瑟，当时的平阳少公主给她父皇坐垫下边塞了个小条儿，提醒此案可以作为“诏狱”案，由皇帝亲自命门下省审理。

六月债，还得快——这回倒是她要力主三司会审了。

“那朕下旨，令三司会审此诏狱案。”元锦瑟依旧垂着眼睛轻声道——既然诏狱是皇帝下诏制狱，那她下诏让三司会审这个诏狱案好了。

“哎呀——对不住——圣上，崔纂已经腰斩了。”宇文宏又将两只大手放在了元锦瑟膝上，仍然是那个口气，就好像是告诉元锦瑟：晚上的烤鱼没有了，给您换个烤羊腿成不成？

元锦瑟的眼泪，不争气地滚下了一滴，落在了宇文宏的手背上，她不再说话，依然笔直地坐着，垂着眼帘。

“哦，对了，陛下。今儿中元节，夫郎我给您准备了个礼物，您看好不好？”宇文宏继续用温和的口气说话，一边招了手。

新换的小内侍端上来一个盘子，盘子上盖了一块红绸，红绸还打了个漂亮的团花结，绸子下面是一个半尺来高的物件。

“来吧，来吧，好宝贝，抬抬眼睛，看看礼物。”宇文宏撒娇似的摇了摇元锦瑟的大腿。

元锦瑟只能勉强抬眼。

那内侍颤着手揭开了红绸。

元锦瑟瞪大了眼睛。

恶心！

恐惧！

悲伤！

愤怒！

眩晕……

殿中所有的其他人也都大吃一惊——

那盘中盛着一个刚刚砍下的人头！

正是元锦瑟的保母郑氏！

那花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眼睛微张，不能瞑目，口中含着一个叫子——是个嗓叫子。

“世人以竹、木、牙、骨之类为叫子，置入喉中吹之，能作人言，谓之‘嗓叫子’。圣上喜欢吗？”宇文宏继续捏元锦瑟的大腿。

碗碗想：这个人，太可怕！他知道不能够瞒住圣上和天下太子、太孙的真实死因了，就想干脆用恐怖击垮圣上的内心，令她屈服，甘心做他一个行尸走肉的傀儡。

不过，宇文宏的悠游闲逸没有持续多久，他很快也变了脸色。

“圣上！圣上！锦瑟！锦瑟！”宇文宏的手上满是鲜血，而元锦瑟已经昏厥。

“快去叫医官！”覃吉迅速安排身边跟随的内侍出去。他的脸上也全是惊愕之色，还有……痛苦……非常努力掩盖，却怎么也无法掩盖的痛苦。

“你们几个贱人！给她吃了什么药？！对她做了什么？！”宇文宏如一只发狂的巨兽，用沾满元锦瑟鲜血的手拎起一边瑟瑟伏地发抖的三个老鸨。

他要的是一个顺从的，体贴的，婉转承欢，给他生儿育女的锦瑟，他还不要她死！她还没有生下他们共同的子嗣，他也还没有稳固好朝中全部的权力！

那几个老鸨吓得面无人色，只是摇头。

“饶命！饶命！”

“小妇人们真的什么也没有对圣上做！”

“小妇人们也什么也没有给圣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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