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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凰兮牛兮（第2页）

“你要学汉武帝，怎么不学全套？让茹茹他们送王子来做质子好了。”皇后娘娘气呼呼地撅起了嘴。

“我争取，我争取的呀。这不是茹茹势力并未全部翦灭嘛？你家夫君自认没有汉武帝本事大啊。再说也不好全部翦灭茹茹，一来毕竟几百年前也是亲戚，二来若是茹茹灭亡，匈人、高昌、回鹘都有可能坐大，草原之地无法农耕，占据优势之后，还是要以羁縻为主。”皇帝的道理一套又一套。

“这我都知道，羁縻之策不还是我帮你分析的嘛？可又何必让嫡公主去和亲？找个贵女封为公主嫁过去就是了。哼，我看我们独孤家的霓凰就是不错的人选。”皇后娘娘又把话题绕回了独孤霓凰身上。

皇帝叹了口气，“太子年近三十尚未有子嗣，太子妃也二十七岁了。若他真是喜欢霓凰，要么将她纳为侧妃？早些生下皇孙也好？”

“圣上别忘了我也是年近四十生下的锦瑟！”

“太子不亲近太子妃，太子妃如何有子嗣？”

“是太子要纳侧妃，还是圣上要纳侧妃？？”

平日里，若是没有旁人，皇后总是照旧日微时的习惯，称皇帝的小名“那罗延”金刚力士之意，皇帝高大英猛，隆准深目，故取小名那罗延。这下皇后严肃地称皇帝为“圣上”，是皇帝的话大大触到了她的逆鳞。

——皇后独孤菩提，前朝上柱国独孤氏之女，初生就乌发浓密垂肩，皑皑如山间白雪，皎皎如云间之月，英明神武，素来参与政事，多有良策，与皇帝并称二圣。独孤菩提自十四岁嫁给当时还是闲散宗室的当今皇帝元坚，新婚当日，令他立下“誓无异生之子”的誓言，从此两人出生入死，共立当了朝基业，生下三子二女，如今帝后都已年近五十，始终首誓如一。

只是这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独孤皇后不仅以此严格要求皇帝，还欲以此要求满朝文武勋贵，搞得这些老少爷们儿欲求不满，苦不堪言。

“爱爱，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好，好，当我刚才没说过。不如你快些养好病，我们再生几个小儿子吧？”皇帝使出撒娇大法，声音渐渐微不可闻。

“老没正经！”皇后忍不住转怒为笑。

白发内侍覃吉在门口轻咳一声，“平阳少公主到了。”

帝后迅速各归各位，“宣她进来，让她慢点走。”父母眼中的子女总是长不大的孩子。

一阵悉悉簌簌的裙裾声，元锦瑟以趋礼进殿，到殿正中，双手指尖相对，抬平手肘，伏地行了大礼，“儿臣平阳少公主锦瑟觐见。”

“平身。”皇帝的威严还是要端着的。

“宝宝快起来，地上凉。”有一种冷叫做你妈觉得你冷，如果你妈是皇后，这就是懿旨。

元锦瑟从善如流，恭谨而艰难地从一堆深衣里抬起她被巨型蔽髻压住的脑袋，小心地站了起来，“阿娘，这深衣蔽髻太难穿了，我能拉一石的弓，前些日子还学会了赶牛犁地，可还是撑不住这堆东西。“元锦瑟一有机会就要吐槽本朝这套礼服制度，万一这枕头风吹动了母亲，不就有救了吗？本朝命妇礼服沿袭前朝，前朝又沿袭前前朝，前前朝那奇葩胡太后沿袭汉制中难受的深衣，又加上了当时流行的巨型蔽髻，也是难受的东西，凑成这套奇葩礼服。

四下没有外人，元锦瑟蹭到皇后身边，掏出深衣夹层里的两双丝绵鞋，献宝似的捧到皇后面前，“阿娘，你的脚又肿了，是不是还是觉得脚底冷？我庄上新收的双宫丝绵，我自己裁布纳底做的丝绵鞋，趁大家都没有来，阿娘先试试吧？”

皇后高兴极了，她的小女儿自去年起就学会了做鞋，而且做得平直服帖又好看，不亚于内府工匠做的，自己的脚因为浮肿时起时消大小不定，女儿就时不时给自己做新的，美其名曰“练手”。穿上女儿做的鞋，皇后的心里别提多服帖了，笑容又上眉梢。

又看到女儿的手不像其他贵女那么细腻，皇后又有些隐忧浮上心头，为何这样贴心的小女儿却生在这帝王家？聪慧有余，心机全无，如何平安度过这一世？只愿天下太平，自己身体康健，能护她嫁到好人家，从此一生平安遂顺，阿弥陀佛，“宝宝，阿娘今年不送你织机了，送你珍珠茯苓膏，以后做了事情，记得手要涂好。”皇后娘娘拉着元锦瑟的手慈爱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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