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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第2页）

看在他没选反的份儿上，程妙源忍了。

这回颜神佑又旧事重提，说起：&ldo;这样人手是真的不够用了，你们真不把闺女妹子给我？不给我也行，我要招女官了啊。&rdo;

古工曹一听，四圈儿的头发都要支起来了：&ldo;啥？&rdo;您老怎么还没忘这一出啊？你行你上，这没关系，咱们听你的。可你不能……不能这么干啊！万一有个闪失，你的政治前途就完蛋了你造吗？你的政治前途一完蛋，这大后方还有谁能够坐镇？你说！咱能别一拍脑袋就想一出是一出吗？女人里是有能干的，我承认，比如我老婆，我就不敢惹她。可是让女人全面上手政务，真的大丈夫？

还有，你上次搞的什么招募，不是我拦着，我老婆孩子都没敢应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太蠢的，头脑发热想弄权的女人，你看不上。有脑子的，人家有自知之明，不去干！

还没等他提出反对的意见，程妙源已经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ldo;什么？这简直是胡闹！&rdo;程先生气得直打哆嗦，&ldo;这怎么可以？！&rdo;要不是这丫头她爹还在跟前，不好当着人家家长教训人家孩子，他一准儿开骂了。

颜神佑不慌不忙地道：&ldo;程先生尽知荆州事，却不如昂州内情。昂州建制不过数年光景，设立州府之时，人口堪堪达标而已。纵有这二年招徕流亡，其数目也不足与他州抗衡。时至今日，哪怕扬州战乱离丧，昂州户口也不到扬州二分之一，荆州尚且太平，流亡又少，户口数当在昂州三倍。&rdo;

程妙源道：&ldo;昂州岂无丈夫？&rdo;

颜神佑道：&ldo;这只是明面儿上的账。&rdo;

&ldo;？&rdo;

颜神佑上次未能说服州府同意，这些日子也没闲着，战乱是政治洗牌的好机会，又何尝不是天赐的追求男女平等的良机？她一直坚信，这世上绝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凡事还是自己争取来的踏实。哪怕这样的争取，一定要付出血泪乃至生命的代价。有战争，男性的不敷用，必然导致女性走上前台。【1】

战争从来不可能让女人走开，相反，男人战死了，后果都压到女人头上了。既付出了辛劳，颜神佑就要为这份辛劳多讨些报酬。

依旧是用数据说话，虽然有程妙源这个外人在，不好说得太过详细，大致的意思，颜神佑还是说明白了：&ldo;越是繁华之地，根基深厚之所，门阀著姓越是多，隐田隐户越是多。扬州、荆州之人口，绝不止账面上这些，昂州，却是真的只有这么多。虽说兵不在多在于精，却也不能少别人太多！还要分兵驻防！现在现生，也得十五年后才能顶用。我没听说过哪一次似这般平定天下的大仗，最后不拉女丁的。&rdo;

颜肃之、丁号、卢慎这些接受能力强的，已经在思索了。没错，眼下是真的没有人可用了。

颜肃之只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ldo;昂州乱不得，不拘男女，我都不能让生手在这个时候拿昂州试手。你能让她们不出错？&rdo;

颜神佑道：&ldo;现在招人，无论男女，都是生手。若是诸君家眷，倒比旁人可信些。&rdo;

程妙源见颜肃之似乎是真的在考虑这种可能了，不由大急：&ldo;这……这……这是阴阳颠倒！&rdo;

颜神佑正色道：&ldo;昼夜交替，也未见太阴太阳有甚混乱。或者，程先生有何良策？可有可信之人？&rdo;

程妙源语塞，他不是书呆子，自然也知道曾经发生过的刺杀事件。&ldo;可信&rdo;二字，确是比较微妙的，他便又提出了一个难题：&ldo;男女混杂，岂不有伤风化？&rdo;

这一点颜肃之倒先为女儿开脱了：&ldo;昂州民风纯朴，一向如此，也未见有甚不妥之事。&rdo;

颜神佑上一次提议被打回，知道此事之艰难，也不是没想过对策：&ldo;丁先生爱女便是来帮过我的忙的，也未见有不妥的地方。我的意思，又不是让她们现在就领印主事，文书还坐得罢？又有，三军未动，粮糙先行，管一管这些，总是使得的罢？谁家的家务不是娘子们在管？&rdo;

程妙源还是在摇头：&ldo;终是有男女混杂之时。&rdo;

颜神佑见他委实难缠，便再次问他：&ldo;您有旁的办法么？&rdo;

程妙源答不上来，办法当然是有的，比如说，广招贤能。问题是，利益集团总体上是有排外倾向的，昂州的利益集团已经初步形成了，再不是刚创业的时候见人都想拉来入股了。创业股在颜肃之手里，原始股已经入完了，再来想抢原始股，那必须是敌人。

颜神佑说对了，昂州缺人，这就意味着原来的集团再开明，再愿意接纳外来者，也不能让外来者的比例过高。米多，放些水，做出来的是米饭，加点水也行，再添得多了，就得变成粥了。再多，米都看不见了，米反而成了&ldo;哎呀，水里落了几粒杂质&rdo;。

米粒肯定不乐意。

颜神佑看程妙源这个样子就乐了，因为程妙源是个忠于朝廷的人，便没有&ldo;打下扬州、荆州，那都是颜公治下的子公，何必分地域，是男子都可以用&rdo;这个说法。不过，等程妙源走了，想要进一步说服丁号他们，就得来点干货了。

程妙源果然无奈地走掉了。介绍完情况，颜肃之也给了他一张镇南将军幕府的聘书，请他做向导。他就可以去收拾行李，等待随军出征了。

留下来的，才是重头戏。

颜肃之就说了一句话：&ldo;昂州须稳。&rdo;

颜神佑道：&ldo;咱们不是为了作嫁的，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我便将话说开了罢。自朝廷明令，士绅可自募兵起，门阀便将再兴。纵得天下，又是另一个当今朝廷。到那时再动手，就晚了，也难！不止门阀，便是乡野村夫，为自保，宗族之势也会强，看看流亡的百姓就知道了，往往是宗族长者带领。乡间自保，也当如是。到时候遍地坞堡，嘿嘿。

诸位难道想在那样的天下里施展报复？施展得开？昂州之强，在于戮力同心，不政出多门，百姓的田产，州府保证是他们自己的。出了昂州，可就不是这样了。大乱大灾之年，正是兼并的好时候！&rdo;

丁号道：&ldo;则与妇人何干？&rdo;

颜神佑冷冷地道：&ldo;我还想让女童识字，丁女可自立门户谋生不被歧视哩。一个家，没有女人，是团不到一起来的。如果女人不被强拘在后宅……哼哼，拆大族而为小家，正是时候！小门小户，难御天灾，丁女更是如此，他们就会依附朝廷。事成矣。我就是要先做出例子来，呵呵，现在就要埋下钉子。我没想着一步就能做成，可总要试上一试，越着现在昂州还稳，越着事情还少。早犯错早改，才能早早走上正道。&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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