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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第2页）

两下很容易达成了共识，约定由山义回去传信，在山脚下，颜肃之与山义的父亲见上一面。反正山义是识字的，山民那边的契书，他看得懂就行。至于耕犁，颜肃之愿意友情赞助十架，山义现在就可以带回去了。

山义带着收获与疑惑回去了，颇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觉。颜肃之的态度让他觉得自己似乎是摸到了正确的路，又有些担心，怕这只是个圈套。抛开头人等&ldo;下山就没有土皇帝当了&rdo;的想法，山民对于山下的抵触，更多的是因为先前的两次大规模的暴力驱逐活动。颜肃之的前辈们，真是把诈力与暴力发挥得淋漓尽致，大树老先生天天念叨着呢。

颜肃之这里也是百感交集，他倒不怕山民坑他，而是担心山民不太相信他。不过好在他手里的饵够大、够香，由不得山民不咬钩。山民的人数是他垂涎的，然而人数太多了，下了山来，又容易引起力量对比的失衡。

想到这里，颜肃之又问卢慎：&ldo;征兵的事，如何了？&rdo;

卢慎笑道：&ldo;已有三千人。&rdo;是的，朝廷批下了颜肃之的请求，这与他的后台背景不无关系。好在名义也算比较正当了，防海贼嘛。他们专拣最穷的地方去挑兵，刨去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剩下的都是肯吃苦的人呢。颜肃之亲自加以操练，训练方法也让卢慎大开眼界，更认为自己是选对人了。

颜肃之笑道：&ldo;那便好。过来看看这个。&rdo;

颜神佑想了三天，就对颜肃之讲了变本的兔朝民族政策。历朝历代，无不面临着各族的反叛，只有兔朝，在无外力的作用下，在这方面的政策是最成功的，并且‐‐大家都得到了实惠。

颜肃之已经学会不跟小变态刨根问底了，他只是在此基础上又提出了他的修改意见，辟如山民根本没有什么文字的，这个就不用保护了，教他们简单识个字什么的吧。区域自治也不要了，他们自治了，还有颜县令什么事儿啊？但是呢，可以让头人依旧领兵‐‐颜肃之想领，也领不起来。什么打土豪分田地之类的，颜神佑自己都不敢提。别开玩笑了，情况不合适。

林林总总，倒是弄出了一个删改的版本，其中还包括了颜肃之可以给学习成绩好的山民子弟做官的机会（辟用与举荐）。卢慎大惊：&ldo;这！怕不合适罢，到时候宾主易位，可不大好。&rdo;

颜肃之微一笑道：&ldo;怎么会？既已归化，皆是我治下子民，何来宾主之说呢？&rdo;【1】

卢慎细一寻思，会心一笑。

颜肃之道：&ldo;我不日当入京贺太子，此间事，你多看顾。&rdo;

卢慎道：&ldo;谨领命。&rdo;

过不数日，山上传来消息，头人亲自下山来与颜肃之见面。可不是一个是县令，一个是土皇帝，谁来将就谁呢？不如取个中间值。头人会一些雅言，只是读音也不标准，他也不会写。大树君也不顾年迈跟着来了，就怕有人哄了他老板。可恨大家说的雅言他一句也听不懂==

颜肃之的脸再次立了大功，头人见他长得还不错，对他的疑虑倒是稍减，连大树老先生也不板着脸了。又有看得见的实惠，是以这次接触，还是非常友好的。颜肃之只字未提什么下山、归化，这样刺激人的字眼，只是表示：&ldo;何如在此处开一榷场？每逢初一、十五，都好有些交易。连盐带布，又或者旁的东西，也免得每每弄这么大阵仗。&rdo;

头人才得了好处，也不好一口回绝。他已听儿子说了，这个县令的态度有些暧昧，总体还算友好，万一刺激得他反悔了，吃亏的还是山民。

颜肃之成功将势力范围推进，与卢慎相视一笑。头人却又说：&ldo;我却有一事相求。&rdo;

颜肃之忙问何事。

头人道：&ldo;我这儿子，回来道是怕原先读的书忘了，想回去再读几个月，待秋收事务忙了，再回来帮我。只怕读得断断续续的，先生不肯教。&rdo;

颜肃之巴不得这一声，面上却十分矜持地道：&ldo;读书就是为了明理，否则不如不读的。百行孝为先，他将为父分忧放在首位，已比许多人强了。&rdo;

头人听了觉得十分舒服，跟这货说话，是比跟甘老头说话顺心多了。两下便又就山义的待遇问题达成了一致，颜肃之拍胸脯保证：&ldo;与我的儿子是一样待的。&rdo;

头人十分开心：&ldo;那你给他取个新名字吧！&rdo;

颜肃之：&ldo;啥？！&rdo;

头人更开心了，操着变腔跑掉的雅言道：&ldo;我本来就说，指山为姓，指河为名多好？甘老儿偏要说这名儿不好，要改！我听着十分不顺耳！我看大令是个有脑子的人，给取一个好名吧！&rdo;

得，人家亲爹要给儿子改名字，找上你了，颜县令，开动脑筋吧。

颜肃之看了看微红着脸似觉父亲做事有些不妥的山义，这小子一双大眼还忽闪忽闪的，微一笑，颜肃之道：&ldo;此子如浑金璞玉，令人爱不释手，便叫山璞，如何？&rdo;

头人的语文水平真心不高！倒是山义听了，觉得这名儿十分不错，脸上显出一丝赞同来。头人见儿子开心了，卢慎又从旁给他解释了一回美好的喻意：&ldo;是说令郎丽质天成，有大前程。&rdo;头人就开心了，一拍手：&ldo;好，就叫这个了，我就说这大令比甘老儿好，那老头儿，忒啰嗦。亏得没坏心，不然我早……&rdo;

好了，就此打住。反正，小少年从此就叫山璞了。有几个随侍着山璞一道读书的少年，嚼一回这个字，也都说好。头人就更放心了，对颜肃之道：&ldo;今天叫他上山跟他阿娘道个别，明日就让他下山去！&rdo;

颜肃之笑道：&ldo;正好，我也回去再让娘子给他屋子多添置些家什。&rdo;

第二天，颜肃之就在县衙里又跟山小郎一块儿吃饭了。山璞这回下山，又带了好些个礼物来，颜肃之也没有客气，也都收下了。态度之自然，让山璞产生了&ldo;这真的不是我爹的老朋友吗？&rdo;的错觉。不不不，他只是中二病脸皮厚而已。

山璞先是在衙里复习功课，将有一个月，颜肃之考较了一下，才让他去县学里。山璞对于颜肃之的文化水平十分之景仰，向化之心又重一层，正待多多请教，颜肃之上京的日子却又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改个名字，立刻有种高大上的感觉了吧？名字是由蒋姐姐友情提供的，鸣谢。蒋胜男

老实人也会做面子工程的，山小同学见过的普通人家，必须是……甘老先生准备的示范户。

【1】陈寅恪先生的《隋唐文化渊源略论稿》里说&ldo;北朝胡汉之分，不在种族，而在文化。&rdo;这大概是&ldo;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中国入夷狄，则夷狄之&rdo;的内涵阐释了。

陈寅恪相当牛x的！是真&iddot;读书就为长姿势而读书的。游遍欧洲，进了大学去听课，觉得学免了，就出来。什么文凭、什么学分，统统是浮云。有兴趣的同学可以拿上面的那本书找一找，看一看他的分析。人家凭短短二百来字的论述，被梁启超推荐，就被聘去当教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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