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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程遇上前，把心脏静脉插管分别插好，注入血液降温剂，心脏停膊液，开启体外循环机，

&ldo;心率脉动恢复。&rdo;二助医生监察着检测仪说，

钟教授从新上台，零晨一时，搭桥完成，但气氛仍然崩紧，程遇接手拆除体外循环，所有人大气也不敢出，凝神以待……

零晨一时半，手术室大门打开，医务人员拖着疲惫脚步一一步出，神情无奈沮丧，邓太太僵在那里，不敢上前，邓先生抓着钟教授，嘴唇啰哆：&ldo;小俊怎样?&rdo;

钟教授摇头：&ldo;节哀顺变。&rdo;

小俊爸激动，哮道：&ldo;怎么会?他明明好好的。&rdo;

&ldo;患者搭桥后突发再梗，供血不足，心脏停顿失救。&rdo;钟教授解释，

&ldo;请节哀。&rdo;程遇上前躬身，

&ldo;嗷嗷…嗷，我苦命的孩子…嗷嗷…小俊呀!&rdo;邓太太呼天抢地，

邓先生蹲着呜呜痛哭，护士默契赶上安抚家属。

回办公室路上，程遇和钟教授一路沉默，晚上手术室这片死寂无声，白炽的灯光冷冷冰冰，只有窗外树影偶然晃动，才令人感到世界是活。

程遇回到办公室歇了一会才想起徐娃，翻手机果然有她的信息，

16:11发过来：&ldo;我回家了，放心，我ok的。&rdo;

18:58&ldo;已到家了。&rdo;，程遇看钟，差不多两点，决定明天才联系她，况且他还未想好小俊的事要怎样开囗。

这时徐娃还未睡，她压根就睡不着，在跟小奶糖倾诉：&ldo;小奶糖，我好怕。&rdo;

&ldo;哇哇，小奶糖，我是小奶糖，哇哇。&rdo;

&ldo;小俊还不到两岁…&rdo;她又忍不住哽咽，

&ldo;娃娃，美女，娃娃，吱吱。&rdo;

&ldo;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白白的…呜呜…&rdo;

小奶糖站在徐娃腿上，在扯她的睡裙，像在阻止她哭，徐娃抹泪：&ldo;嗯!现在就去睡，明天一早去看小俊，可以多见一面就是一面。&rdo;

第9章

天下著毛毛细雨，车窗望出去像隔了一层雾，迷惘如她的心情，徐娃深深吸了囗气，加油开车，她来到城东出名的早点店，下雨天排队的人不多，她草草吃过，然后买了两盒生煎，一盒给小俊妈妈一盒给程遇。

她差不多七点就来到病房，护士正在交班，这时的儿科病房很吵，小孩都已睡醒，玩闹声，哭叫声，还有父母轻哄呢喃，

小俊住比较里面，她揉了揉脸颊，扯起笑脸踏入病房，看到已收拾整齐的病床，她疆了一下，不敢相信地在房内转了一圈，又不死心走过去打开床头柜，里面空空如也，她转身跑出去拉著一个护士就问：&ldo;5号房邓小俊呢?&rdo;

护士刚接班不清楚，说要查一查，另一个上完晚班的护士问：&ldo;你是家属?&rdo;

徐娃红著眼摇头，很艰难才能开囗答道：&ldo;我是家属朋友，小俊他怎么了?&rdo;

护士见徐娃眼熟，又看她紧张担心样子，说：&ldo;邓小俊昨晚紧急手术，失救走了。&rdo;

&ldo;哐&rdo;徐娃脑里像被硬生生打了一棍，四周没了声音，眼前变得模糊，她知道小俊逃不过，但不知道会这么快，她昨天在小花园还没跟小俊玩够，她应承小俊出院后带他去动物园，还要去定海探他…

护士见徐娃恍惚的样子，担心问候，徐娃摆摆手就摇摇晃晃地走了。

徐娃不知不觉就走到程遇办公室，程遇还未上班，她坐在侧边的长椅，紧抱住外卖盒，奢望生煎的热源能低抗那刺骨寒意。

程遇在计程车下来时雨下得更大更密，连绵不绝的雨丝像给医院挂了一层黄黄簿纱，怎也看不清，天气令人郁闷又烦躁，

他记挂徐娃，在车上发了信息过去，仍未有回复。

昨晚回去已经三点多，累得头发未干就靠在沙发睡著，但脑子就是停不下来，模糊中好像见到徐娃独自在家伤心流泪，有时又看见她满是哀求的泪眼，程遇告诫自己要睡好，明天还有大堆工作，又担心徐娃知道小俊出事会怎样，总之就是乱槽槽的想东想西。

医院仍然繁忙而有序，死的人已走，生活还是继续，就算至亲的人也只能放慢一下脚步，然后再次上路。遇到几个认识的同事和他打招呼，程遇只颔首充当回应，走廊人来人往，他一眼就看到那牵挂的人儿，黑色小小的一个，垂著头整张脸都被头发遮住，双手在无意识地反复挤弄手中的塑胶袋。

徐娃感到有人停在身边，抬头看到是程遇，她勉力地扯扯嘴角：&ldo;早。&rdo;

程遇手在裤袋里收紧又放松，忍住想触碰她的冲动，&ldo;早。&rdo;

&ldo;进来吧!&rdo;说完转身去开门，听到徐娃小小的声音：&ldo;我去过小俊病房了。&rdo;

按密码锁的手一顿，程遇回身，微蹲到徐娃面前，轻声问：&ldo;先进来好吗?&rdo;

徐娃坐在沙发还是觉得冷，窗外白茫茫的雨下得更大，她把塑胶袋抱紧了些，感到一只温暖大手在一下下揉著她的头，温润的嗓音传来：&ldo;想哭就哭出来吧!&rdo;徐娃本已泪干，但那声音像挑拨了她的泪腺，忍不住&ldo;哇&rdo;一声又哭起来，

程遇扫著她背轻轻安抚，一边柔声鼓励：&ldo;哭吧!&rdo;&ldo;哭出来就好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