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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第1页）

&ldo;那张良本姓姬，是大周国姓，何其尊贵？你本姓卫，是大汉贤后卫子夫之姓，是那冠军侯霍去病母族之姓，又是何等荣光？&rdo;司马睿看着卫玠那自嘲的笑容僵在脸上，转而卫玠沉默了起来，这一刻，司马睿知道，自己说在了卫玠的心口上。

&ldo;当年张良隐遁数年，终是在下邳遇到了他命定的君主，而那君主是战败逃命而来。这一次，是张良第一次救了刘邦，也是君臣之义的奠定。当时，他们有共同的目标，便是投奔楚王，可他们却也有共同的敌人，便就是这楚王一脉。哎……&rdo;司马睿轻叹一声，将手搭在卫玠的肩膀上。

卫玠讷讷的看向司马睿，正因为司马睿以谋圣张良来做话题，说尽了卫玠的心坎，卫玠再也装不得谈笑风生，只能木讷。

&ldo;西楚霸王虽然彪悍，可终究与民为敌。泗水亭长虽然顽劣，可终究还利于民。叔宝，我记得少年之时，你的梦想是振兴大晋，清明政治。孤到现在还记得你当时十胜十败论的风采，那时的你渴望一个河清海晏的大晋，如今的你，经历过那么多是非之后，是否依旧初心不变呢？&rdo;司马睿盯着卫玠，两人四目而对。

&ldo;初心不变？&rdo;卫玠重复着司马睿的话语，问着自己。

&ldo;叔宝，下邳圯上，或许是你实现抱负的机会。&rdo;司马睿将伐桂书院的紫皞笔递给卫玠，&ldo;我听闻你一直喜欢收藏笔，这是张良所用的紫皞笔，不知这个分量可比孤当年的琅琊玉重否？&rdo;

卫玠看着手里的紫皞笔，抬眼看向司马睿，眼中露出了诧异。

&ldo;当年刘邦以敬重尊张良，终是有了运筹帷幄的大汉。孤不过是想效法罢了。&rdo;司马睿微暖一笑，&ldo;不过……叔宝，圯桥就要到了，你当真无动于衷吗？&rdo;

卫玠望着司马睿片刻，终是开了口，&ldo;我听闻王澄带来的天下贤才，你都亲自接待，被人唤做礼贤下士的再世孟尝君。我也从流民口中得知，你所到之处，都会开仓济民，所在之地，少有乞活贼。这世上，争权夺利的王很多，可真心护民的王不多；这世上，施恩于民的王很多，可诚信待人的王很少。&rdo;

&ldo;所以……&rdo;司马睿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ldo;若大晋想要河清海晏，必然要由明君贤臣共同平战乱，收失地，休养生息。不知，我这被天下士大夫厌弃的人，是否有那个资格，提那似乎遥不可及的初心。&rdo;如今的卫玠，已然不是少年时代那个肆意妄为的人了，他懂得了分寸。

&ldo;國，边疆围之，持戈巡逻；國，画地为圭，安邦富民。这便是孤的理想，而这理想若想视线，必然信人者，恒信之，也必有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叔宝，孤是如何，从你第一次得到太子冼马直到如今，孤从未质疑过你的能力与为人，也从未……&rdo;司马睿握住卫玠的肩膀。

卫玠直视着司马睿的眼睛，他在思考该不该相信，若是信了，会不会再次万劫不复；若是不信，是否还有机会，一展才华。

&ldo;放弃过你。叔宝，不要因为司马颖的猜忌，而杯弓蛇影。而如今，孤因着下邳战败而被你救，便是历史轮回，或许这就是你我的命，不是吗？&rdo;司马睿的话已经如此的直白，让卫玠难以拒绝，拒绝能够实现理想抱负的诱惑。

&ldo;景文，此事并非小事，你且等我几天，可好？&rdo;卫玠望着司马睿，他不愿放弃任何赏识他的人，却也不敢轻易许诺。

司马睿又如何不懂卫玠的小心与谨慎，耐心十足的说道：&ldo;放心，孤会等着你。&rdo;

数日之后，卫玠在周边的镇上买来以晒干的木槿花和一本《春秋》，入夜时分，卫玠应司马睿的邀请，来到驿站房间，两人小酌之间，卫玠将书和干花拿了出来。

&ldo;孔夫子，关夫子，万世两夫子；修春秋，读春秋，千古一春秋。何妨一学关帝，挑灯清夜读《春秋》！&rdo;卫玠恭敬的对司马睿说道。

将《春秋》递给司马睿，这春秋有一花做书签，这朵花便是下邳之地的木槿花。

司马睿接过《春秋》，这《春秋》本就是朝政之意，而《春秋》也记载着历史变更，若是能得《春秋》必然也要续写一个皇朝的春秋。而能续写一个皇朝的春秋，也定然是要助那续写之人一臂之力，此为辅佐。看来，卫玠是真的认他为主了？

卫玠也自知司马睿是当下最适合结束乱世的王族，故而卫玠愿为平乱世复太平，而选司马睿为主。

因而，司马睿与卫玠心照不宣的一笑。

几日后，因着王旷要给司马睿日讲，卫玠便与王玄同乘一座马车。

王玄斜靠在马车壁上，打量着卫玠，玩世不恭的笑道：&ldo;行呀你，来了下邳也不知道露个面，光看着我一人被闷在下邳。&rdo;

&ldo;曹孟德破下邳，一战而扬名。如今给你机会，你却学那吕布，怪谁？&rdo;卫玠也恢复了少年时代的模样，一开口便是不客气。

&ldo;你倒是说的轻巧。这端午汛一来，我能让下邳不被水淹，已经是不错了。&rdo;王玄歌颂着自己的功德，显然不服卫玠方才的打压。

&ldo;火牛阵，齐燕之战，即墨之巅，倒是不错的战术。&rdo;卫玠总算是夸奖了王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