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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第2页）

延羲线条俊朗的五官，此时被夕阳的余晖镀上了一层虚幻的光影，俊美的仿佛不是凡人。可那怔然的神情之中，却透着清冷的悒郁。

蘅芜心思缜密灵巧，转念间便自行想通了答案，忍不住狠狠自责于刚才的问题。

她踌躇了片刻，低声说：&ldo;我让宫里的细作打听过，说他们乘坐的海船五日内就会回来……我本来想探出他们打算去往何处，可船上的舟师、舵工和水工，都是东越国君的心腹，消息守得很紧……&rdo;

&ldo;我不想知道他们去往何处。&rdo;延羲转过身来打断了她，面上已看不出悲喜来，淡淡地说：&ldo;我什么也不想知道。&rdo;

☆、沧海桑田（二）

窗外波涛声起伏，一轮明月挂于夜空，在海面上投映出点点的银色碎影。

仲奕点燃了案上水晶灯盏，柔和的光亮在后舱中弥散开来。

阿璃拎着一壶酒，在仲奕的对面坐下。

她取过两只杯子，斟满酒，一面举杯轻啜着，一面聆听着窗外的海浪声。良久，幽幽地叹了声说：&ldo;没想到，我们真的就这样走了……&rdo;

仲奕看着阿璃，&ldo;后悔了？&rdo;

阿璃瞥了仲奕一眼，&ldo;我后悔什么？我又没什么损失。倒是你，王位、权势、财富，说不要就不要了，这般的洒脱，世上除了你，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人来了。&rdo;

仲奕轻浅一笑，&ldo;我不过是舍弃了对我而言毫无意义的东西，谈不上洒脱。&rdo;他晃了晃手里的酒杯，&ldo;要是哪天我能把这个也给舍弃了，你再佩服我也不迟。&rdo;

&ldo;那青遥呢？我看她现在是真心喜欢你，前几日还亲手给你做了件袍子送到温泉宫里来着。你们好歹也算是结发夫妻，姻缘既成，就这样分开了，你心里就没有一点点的难过？&rdo;

仲奕喝了口酒，望向窗外，&ldo;她想要的，我给不了。我想要的，她也给不了。与其绑在一起消磨大好年华，不如分开了追寻各自的幸福。&rdo;

阿璃肃容问道：&ldo;说真的，你就完全不担心自己将来会后悔？别的也就算了，可你的性子我再了解不过，但凡能跟你扯上一点关系的错误，都要自责内疚半天。以前就因为你父兄的事，愧疚了十几年……这次你不辞而别，等你母后和青遥发觉的时候，还不知道会怎样……&rdo;她顿了顿，斟酌着说：&ldo;我是担心，你又把这份愧疚藏在心里，一辈子都放不下。&rdo;

仲奕转头望着阿璃，目光须臾不离。

他沉默了半晌，最终轻叹了声，缓缓开口道：&ldo;阿璃，你始终是最了解我的人……此番我决意归隐、不再过问东越国事，对我来说，算是恣意任性了一回，做了自己真正想做的决定。可正如你说的，我心中有太多的愧疚，对东越、对父兄、对母后、对青遥……所以，我想在抛下这个国君身份之前，为他们再做一件事。&rdo;

阿璃听出仲奕的言下之意，忙问道：&ldo;什么事？&rdo;

仲奕问：&ldo;你还记不记得，我曾说过，此次出海会遇到不少困难和危险？&rdo;

&ldo;记得。&rdo;阿璃坐直身子，&ldo;能有什么样的危险？别的事我帮不到你，可出生入死的事我经历得多了，不管你有什么打算，我都绝对支持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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