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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第1页）

&ldo;怎么会忽然就……&rdo;

说是老年痴呆，胡悦不这么认为，刘阿姨人好，但没有医学知识，从她说的表现，老院长并不是老年痴呆，最多是健忘、内向，有极轻微的症状，更多的，还像是家庭出了巨大变故以后导致性格变化。老年痴呆的病人如果有老院长这么照顾，那就好了。&ldo;听您这样说，老院长身体一直还算是稳定‐‐&rdo;

&ldo;唉，还不是黄主任，你也知道，师霁长期不在，他们几个老下属经常会来坐坐，反正也是退休了，房子都买在附近。他们来了，其实也说不了什么话，老院长就是醒着有时候也听不到，你说，他就躺着。就这样，他们嘴上就没个把门的了，从前我就说，别老提伤心事了‐‐家里什么老照片都没有，全烧掉了，为什么?就是老院长听不了这个，真听不了，你看他和没听见一样，其实心里多少还是明白的。每次说到从前，说到师雩，他就吃不下东西‐‐就比从前食量少，我说了他们不听罢了。&rdo;

说到黄主任这群人，刘阿姨有点埋怨，&ldo;那天就是，几个人过来坐着，泡了茶就开始摆龙门阵了。黄主任说‐‐老院长听了一定会高兴，是喜事，他也是局子里的老熟人告诉的，他们这些刚退休的都这样，就爱炫耀自己那点社会关系……说，十年前的案子，有进展了，凶手找到了，是个姓刘的，叫什么……刘宇!是个农民工!现在已经被抓起来了!老院长那天其实我看神智应该还好，没说话不是听不懂，是没力气，就闭着眼听，可他们分不出来，这样的话都说‐‐老年人最忌讳这个，大悲大喜，会死人的!&rdo;

说起来她还来气，气咻咻的，&ldo;当时就高兴得晕过去了，受不了这个刺激，这不是，从那天起，就一直昏睡，醒来的时间很少，醒来了，就使劲流眼泪，念师雩的名字……&rdo;

她一边说一边又去按眼角，&ldo;我赶紧给师霁打电话，说让他回来‐‐要是有人，也带回来，老人家最遗憾的就是没看到第四代……&rdo;

说到这里，倒是不哭了，有点明显地扫了胡悦的肚子一眼，胡悦啼笑皆非，&ldo;阿姨，我没有‐‐&rdo;

她却没有否认自己和师霁的关系：在这样的时机登门拜访，只可能是一个动机，那就是让老人安心的走，她来了，那就没必要在师家矫情。

&ldo;我也就是这么一说。&rdo;刘阿姨笑着按按她的手，&ldo;好孩子，老院长肯定一眼就喜欢你‐‐我清楚着呢。&rdo;

算起来，她很快就是师霁在这世上唯一的长辈了，照顾了几年老院长，也有点香火情分，刘阿姨也不是摆谱，就是好心以师霁长辈问，&ldo;他对你挺好的吧?是个好小伙，应该差不了。&rdo;

&ldo;……挺好的。&rdo;胡悦比了一下箱子，&ldo;箱子里都是他给买的衣服。&rdo;

包也带来了，只是没背，坐飞机还穿的是自己的运动服。不过还好，刘阿姨不在意，她一个人照顾老院长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家里来了女性客人，天谈起来就没完，拉着她把音量压得极低，絮絮叨叨地说话，更显得屋子里一片凄清。胡悦半听半不听，一半心思放在师霁身上‐‐他就那样坐在床边看着祖父，表情静若深潭，悲痛、惋惜、不舍……这些感情一点都看不出来。

&ldo;刘阿姨，我……进去看看……&rdo;

其实，气氛还算好，但胡悦不愿听了，她走进去，慢慢地，有些犹豫地将手放到师霁肩膀上。师霁动了一下，回头看她，两人对视了一会，胡悦有点征询的味道，师霁摇摇头，像是在示意她自己没事。

&ldo;就这样了。&rdo;他说，站起来带胡悦走到客厅。&ldo;让他睡吧。&rdo;

&ldo;你没事吧?&rdo;胡悦其实已用眼神问过一次，但还是忍不住多嘴。

&ldo;迟早的事。&rdo;师霁说，语气古井不波，好像躺在床上的是个陌生人‐‐他当时乍然接到电话时掩不住的凝重，这会好像全都消失了，挠了一下头，拉开冰箱门检查起来，&ldo;刘姨，家里有剩菜吗?&rdo;

&ldo;啊，这。&rdo;刘阿姨被问住了‐‐老院长吃病号餐，她一个人吃饭，剩菜怎么够两人分吃?&ldo;你们路上没吃吗?哎，我这脑子，也没想到‐‐家里现成的肉和大白菜，我给你们做去，一会就好。&rdo;

他们一路飞来，确实错过了饭点‐‐在飞机上是有餐食的，但师霁没吃，说没胃口。其实他的情绪，你也不能看他怎么说，得看他怎么做‐‐

胡悦想到师霁好像在候机厅也粒米未进，忽然有点愧疚，她一路心也乱，竟都没注意到。

&ldo;没事，我来做就行了，您去照顾老爷子吧。&rdo;她把刘姨推出厨房，刘姨自然不答应‐‐远来是客，没有让头次登门的大姑娘做饭的道理‐‐推让间，她只得祭出大招，&ldo;师霁就喜欢吃我做的饭，别人的他不爱吃。&rdo;

小两口感情好，这话说得刘姨也不好反驳了，胡悦看看师霁，师霁也看着她，倒是没和以往一样，仿佛透着点嘲笑，她对他笑笑，&ldo;想吃什么?&rdo;

他的脸抽了一下，像是那张平静的面具有点戴不下去了，师霁别开眼，清了清嗓子，但声音还是有点哑。&ldo;你随便做。&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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