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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第1页）

北堂列并不否认：&ldo;那又如何。&rdo;

&ldo;你细想想，我们的敌人是一样的。&rdo;皇甫淳笑眯眯地说，&ldo;千代气数已尽，能与我为敌的只有赫连;而你身为左丘家的后人，一定很想手刃仇家吧?&rdo;

他说着，身边的斗笠男突然摘下了他的斗笠，露出面容来。

若是见到是皇甫淳救了自己，北堂列不算太吃惊;那么看见斗笠男的真面目时，北堂列便着实是惊讶了。

此人与他也有过一面之缘，北堂列刚刚好对这认人相貌的事很有天分。他一瞬便想起来了‐‐&ldo;你是……乐正家……乐正麟的亲信……&rdo;

&ldo;北堂将军好记性。&rdo;和泉道，&ldo;在下正是。&rdo;

&ldo;这么说……&rdo;

&ldo;乐正辛也是我府上贵客。&rdo;皇甫淳道，&ldo;你看，大家都想要赫连恒的命，可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是有限的，只要我们团结一致，赫连恒的死期便可由你亲手定夺。&rdo;

他不知道皇甫淳是怎么将这些对赫连恨之入骨的人，全搜罗到一起的;但他知道，皇甫淳绝非善类，这样的人当了皇帝，不会是好事。

然而时局给了皇甫淳信心，除了赫连恒，这世上已无人能和皇甫淳作对。

他与赫连恒的血海深仇，是改不了的。

皇甫淳并未急着要他回话，反而耐心十足，就那么坐在桌前，等着他的答案。北堂列却并未思忖太久，直言道：&ldo;即便皇甫君有心用我，又怎么能信任我不是赫连派来的呢?&rdo;

&ldo;你不说，我还真未想过，还有这种可能。&rdo;皇甫淳略略有些惊讶，随后赞许地点了点头，&ldo;但你说了，我更喜欢你了。&rdo;

&ldo;我与皇甫君不是同路人，救命之恩我感激，但我要复仇也会自己去，不劳皇甫君费心。&rdo;

听见北堂列如此直接的拒绝，皇甫淳也没有半分气恼。

或者说，北堂列会拒绝，早在他意料之中，毕竟是能得赫连恒重用的人，若没有点过人的心性手腕，那也不值得他要了。

&ldo;其实你知道的，&rdo;皇甫淳笑着道，&ldo;你没得选。&rdo;

&ldo;……什么意思?&rdo;

&ldo;你若是不从，那我自然不能放虎归山;你若是死了，左丘可真就绝后了。&rdo;

&ldo;……&rdo;

&ldo;况且，外头已经被赫连恒搅得天翻地覆了，你不想知道他这一个月都做了些什么吗?&rdo;皇甫淳道，&ldo;还有你们都在费心费力找的人……&rdo;&ldo;找到了吗?&rdo;北堂列下意识地问出口。

见他那副藏不住心思的模样，皇甫淳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就知道，北堂列能在赫连恒身边潜伏如此之久，却突然间暴露，其中必定有别的因由。他猜是为情乱智，却又觉得无论是北堂列还是赫连恒，都不似会为儿女情长而不顾大局之人;但他也有猜错的时候，见北堂列这反应他便可确定，真是为了情字。

皇甫淳微微停顿，片刻后才道：&ldo;若你愿意为我效力，我不仅会告诉你那人如今是死是活、身在何处;我还许诺你，赫连恒落马之日，我一定让你手刃仇人。&rdo;

&ldo;我……&rdo;

&ldo;不急，你可以仔细考虑。&rdo;皇甫淳道，&ldo;不急这一两日，就是我身边也不养无用之人，若是你考虑得太久，考虑到大局已定时，也许我也就不想要你了。……你好好养伤，我便不打扰了。&rdo;

皇甫淳说完便走，毫不拖泥带水。

和泉重新戴上斗笠跟随他一并出去，又换了侍女湘儿进来。正如皇甫淳所言，这间别院小屋周围安排了好些武艺高强的兵士，日夜轮番看守;莫说北堂列如今虚弱，就是他全盛之时，也插翅难飞。

二人往院子里走了一阵，和泉也不知皇甫淳现下又打算去何处，只是跟着。

但他没想到的是，皇甫淳竟绕到了后厨。

子时早过，已是深夜，后厨里也没有小厮仆人，只点了一盏灯。

&ldo;君上若是饿了，差人做好了送回房里便是。&rdo;和泉不解道，&ldo;何必亲自过来。&rdo;

皇甫淳却卸下了他平日里那副主君的架子，有些随意地揭了蒸笼的锅。里头温着八宝粥，就是平日怕主子夜里想吃东西，而特意温着的。

&ldo;在厨房吃和在屋里吃，味道可是截然不同。&rdo;皇甫淳一边说，一边拿过灶上的布，垫着手将八宝粥端出来，&ldo;就像人放在赫连那儿，和放在我这儿，用法也是不同的。……你也吃。&rdo;

&ldo;我不饿。&rdo;和泉摇头，就站在后厨门口没有踏入。

而皇甫淳，当真就端着八宝粥，侧靠着沾有碳灰的灶台，拿起调羹，一口一口地吃起来。

见他那副模样，和泉都不自觉跟着松懈了下来。他握着刀，双手抱胸地斜倚着门框，犹豫着突然问道：&ldo;我们这些人，都曾侍他主……你用着也放心?&rdo;

&ldo;……嗯?&rdo;皇甫淳头也没抬，&ldo;倒不如说，正是因为你们侍奉过他人，我才放心。&rdo;

&ldo;……何解?&rdo;

&ldo;所谓忠义，是最不可信的。&rdo;他放下调羹，认真道，&ldo;只是一句&lso;因为他是君子&rso;&lso;因为他是忠义之士&rso;，我便要信他，这不是太愚蠢了么?不会有人无欲无求地对另一个人忠心耿耿，氏族也好，庶民也罢，人与人之间不过因利而合……因利而合才最让我放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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