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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2页）

到了第十日，九王爷进宫面圣。

皇贵兄弟彻夜长谈。

直至天光大亮，露水湿重，那人才幽幽出了大殿。

步下阶梯，正遇上殿外候了一夜的裴唐风。

凝睇着裴唐风官袍紧束的身肢，九王爷嘴角翘起意味不明的笑，故意朗声道：&ldo;裴大人久等一夜，小心受了风寒。&rdo;

那目光像是含了暗刺，其中深意让人难堪，裴唐风却无动于衷，面容上如染了白霜冷雪，兀自倨傲。

九王爷怒极反笑，凑近到裴唐风身边，低哑着道：&ldo;裴唐风，你莫以为本王那么容易便被你们扳倒，即便没了柳弗，本王亦能好好在这朝堂站着，不就是少了一两条狗么，你们喜欢就拿去玩儿，本王自不与你们计较。&rdo;

闻言，裴唐风却是慢慢抬了眼眸，那目光转到九王爷脸上，不过倏忽一瞬，便又移开，望着阶梯上金銮殿的方向，淡淡道：&ldo;臣只为社稷江山考量，王爷死活，与臣无关。&rdo;

&ldo;裴唐风!&rdo;九王爷勃然大怒，握拳的指骨捏的咯吱作响，口不择言道，&ldo;即便本王如今脱权自保，本王也还是王爷，只要本王一日不死，你裴唐风便永无宁日!&rdo;

&ldo;下官领教了。&rdo;裴唐风置若罔闻，只淡淡道，&ldo;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纵虎归山后患无穷，此道理下官还是略知一二，不劳烦王爷提点。&rdo;

眼见裴唐风漠然置之，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模样，九王爷积怒于胸，猛咳一句，嘴角竟溢出血来，口中连连道：&ldo;好，好，好!好一个裴唐风，好一个裴大人，好一个近侍宠臣!今日之辱，本王定永铭于心，裴唐风，你与本王之间的纠葛，至死方休!&rdo;

一语罢，九王爷拂袖而去。

&ldo;皇上有旨，宣大理寺卿裴唐风觐见。&rdo;

宣唱传出，裴唐风举步上了阶梯，一步一步，缓而慢，实而坚。

当年踏入仕途的种种历历在目，便如今日这般，步上一条通往金銮殿的石阶，怀有满腔为国为民的热血，妄想着有朝一日能&ldo;启中兴之宏图，当太平之昌历&rdo;为这社稷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曲折三年，沉浮三年，失去三年，如今的他，做到了什么?

心中冷笑一句，起码这乌烟瘴气的朝堂终要拨开云雾见青天了不是么?皇上想要的一掌江山，他想要的朗朗乾坤，终是会……会来的罢。

龙案后，皇上微笑着看向走进来的心腹大臣，放下手中一摞奏折，宣宫人看茶赐座。

&ldo;裴卿，九弟终于肯将在朝的暗势和盘托出，日后……&rdo;

不等皇上说完，裴唐风起身，拱手淡淡道：&ldo;臣以为，王爷不过是金蝉脱壳之计，皇上不可轻信。&rdo;

闻言，皇上笑道：&ldo;世人皆道朕疑心过重，却不想裴卿更是如履薄冰，事事精微谨慎。&rdo;

&ldo;承蒙皇上夸奖。&rdo;

皇上气笑不得：&ldo;裴卿啊裴卿，这世间不可能黑白分明，有清净便有污浊，有太平盛世便有杀戮征伐。朕岂会不知如今朝中还有多少乱臣余党，然而朕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动又是另一回事，其中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朕不得不为稳固社稷作出考量。&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