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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ldo;可看出身份?&rdo;

妈妈陈道：&ldo;奴婢与她交手百来招，大约是那影月会的人。&rdo;

&ldo;影月会?&rdo;青衣人哼道，&ldo;右派胆子不小，竟敢与王爷作对，插手此事。怪不得那花魁娘子骗宋晓酒去寻那青葙玉露膏的配方材料，想必净衣阁的朱逐衣也松了口。&rdo;

妈妈陈低声道：&ldo;大人可要斩草除根?&rdo;

&ldo;无妨。&rdo;青衣人摆手，&ldo;那宋晓酒还有用，先留他一条贱命。&rdo;

&ldo;是。&rdo;

&ldo;朱逐衣不可再留，寻个假的去替了她。&rdo;青衣人眼中闪过杀机，冷声吩咐。

妈妈陈一震，低声领命：&ldo;奴婢遵命。&rdo;

&ldo;你再派人去查查影月会，花魁娘子恐怕知道太多我们的事，尽快杀人灭口。&rdo;

青衣人办妥夜来魅的事，便即刻回了九王府。

一条黑影倏忽的从树梢上跃过，青衣人眸光一冷，随即施展轻功追上，追到王府苑外柳道，却不见任何踪影，心思骤转，举步朝王府管家的三塘院而去。

进了院门，见那烛影摇曳，映着一条人影在窗纸上，正是管家的模样。

青衣不知怎么就松了一口气，默默盯了那条影子半响，才悄无声息的离去。

（叁）

雾张府衙后院。

一盘棋局，一人执子，莹润黑石，衬得那人的手腕白皙如玉，皓皓一截，连月光都羞怯以对藏在厚厚的云层后。

屋顶瓦石突突两声响，一个黑影无声息的近到了裴唐风身后，拱手一礼，单膝下跪。

黑子嗒一声落在棋盘上，眼角略挑，回眸望一眼身后的人，裴唐风轻轻开口：&ldo;回来了，事情如何了?&rdo;

&ldo;死去的人都已证实了身份，全是平日里与左派稍有嫌隙的朝中官员或者至亲好友，初死那人是谢大人家中远亲，死前与柳左相次子柳沉见过一面，在归家途中被杀身亡，尸体弃在豆腐坊的水井中，发现时已然泡烂了。&rdo;

&ldo;烂了。&rdo;裴唐风细细琢磨着这两个字，眸子里有些意味不明。

那黑影接着道：&ldo;主子，这些事都是冲着您来的。&rdo;冰冷恭谨的言语间透着忠心的担忧，裴唐风闻言但笑不语，长指在棋子上轻轻敲着，摩挲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裴唐风笑着道：&ldo;无妨，我素有自保的能力，你知道的。&rdo;

黑影沉默的点点头，暗巾上的眼珠子错了错，忽然低声道：&ldo;今日宋晓酒去了九王爷府中。&rdo;

&ldo;嗯。&rdo;裴唐风不在意的应了一声。

黑影又道：&ldo;恐怕九王爷近日会对主子下手，主子千万要提防小人作祟。&rdo;

裴唐风轻笑着摇头，抬指落下一颗白玉棋子，清凉的声音溢出唇角：&ldo;三年前我最厌恶的便是小人，如今我裴唐风，也算是半个小人了，我成了自己最厌恶的人，还要提防我这样的人，实在是……&rdo;裴唐风微微直了背脊，后颈弯成了漂亮的弧度，仰脸望着那云层后的浅浅皓月，低叹一声，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然而他也不必言说，只那一个风光月霁的侧面，只那一个熠熠生辉的眼眸，那怅然若失的叹息和背影，就让人不禁深深动容，这个人，真真实在是……寂寞。

&ldo;主子。&rdo;那黑影哽咽的唤了一句。

裴唐风吃了一惊，转过脸来扶起他，微微笑着：&ldo;海曙，你陪了我这么些年，你可后悔?&rdo;

黑影摇头。

&ldo;你为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你最痛恨的，你原是个光明正大的人，一身侠义，当漂流江湖，扬名四海，不该是我的影子，不该为我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rdo;

裴唐风只是淡淡而言，未带一点感情起伏，黑影却猛地跪下叩首，沉重而恭谨的低音响起：&ldo;主子，士为知己者死，海曙从未有任何怨言。海曙只盼能有一人替海曙分担主子的心事。&rdo;

裴唐风闻言失笑，垂着颈望着手掌，微喟：&ldo;不可能有那样一个人的，若是在三年前你如此言语，我还信这世上可能会有那样的人，如今，不可能有了。&rdo;

因我这三年感知感悟实在太多了，我心里的东西，我曾几何时珍重自若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流出去了，从我这个破了一个大洞的心里，慢慢流出去了。

&ldo;主子。&rdo;黑影低低叫道。

裴唐风抬起头来看他，扬着唇笑：&ldo;没关系的，海曙，我自己，够了。&rdo;

舒叹出一口气，裴唐风摆摆宽大袖子，那袖风带起树上落下的浅色花朵，打着小转儿，倏忽的，落在黑影的眼脸上，他眨眨眼，忽然想起一个人来，那个人立在庭院中，一张红红白白的脸，转过头来惊愕的望着他问&ldo;他不是喜欢我家大人吗&rdo;。

黑影抬起头来道：&ldo;主子，九王爷在青楼布了局。&rdo;

裴唐风皱眉：&ldo;宋晓酒上青楼了?&rdo;

黑影道：&ldo;离了王府就去了。&rdo;

&ldo;夜郎楼属柳弗的辖域，那夜来魅却是九王爷的暗哨，表面上是两地，却同出一宗，看来这朝廷要变天了。&rdo;裴唐风微微露了冷笑，拇指摩挲着掌心静躺的白玉棋子，&ldo;好好的闲散王爷不当，偏要来蹚浑水，真不知他是心机深沉还是自作聪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