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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浮出了门,阮氏正坐在门外的长椅上,过道上光线昏暗,他看着她的侧脸,一瞬间有一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对了,像他娘。
他从来就知道阮氏是个聪明的女人,不争不抢,但日子却过得比很多人好。
他与她道别,大步离开。
在这次医院之行后,他与陆家的关系逐渐破冰,这日受陆清恬邀请,他吃完午饭后和她一起蹲在后院看大福。
这狗子算下来也快10岁了,已经是个小老头了,趴在窝里吃特意给他准备的狗食,精神状态看起来还不错。
陆清恬也长成个大姑娘了,漂亮的小脸上满是灵气,目光也坚韧了很多,在人前气势不输给男孩子,能够独当一面了。
而且还有杜望亭和沈悠之在,杜望亭一直很喜欢她,沈悠之又一直觉得亏欠了他,所以就算他不在了,以后她也会有人照顾。
那年你送我平安康健,现在我保你一世安乐无忧。
余浮收回看她的目光,摸了摸大福的头,忽然觉得它身下垫着的布料有些眼熟,扯起来看了一下,道:“这不是杜望亭那厮的衣服吗?前几天我还看见他穿在身上!”
陆清恬眨眨眼,古灵精怪地道:“哥哥你失踪的时候杜哥哥来过,然后发现了你用他的衣服来垫狗窝,所以这些年来他经常会送些衣服过来,我们大福可有排面了,垫窝的都要甩其他狗好几个黄浦江了!”
余浮:“……”
余浮担心的那天终究是来了,民国二十六年下旬,大街上的报童奔跑着,“号外号外,东北告急…”
战火就这样在那个秋天烧起来了。
12月到了,又是圣诞节,只不过街上比起前些年冷清了很多,余浮买了包炒栗子,捧在手里捂了捂冻僵的手,他从牛皮纸袋里摸出一个来,烫得他“嘶”了一声,用被烫的手指捏了捏耳朵后,开始顺着壳上的裂隙剥。
才刚吃了两个,有一辆车停在了他旁边,接着一条长腿从里面伸了出来,一晃眼,人已经站到了自己面前。
余浮吃得一嘴香甜,笑眯了眼的把袋子递了递,“吃吗?”
见人没反应他又收回来,嘀咕道:“哦我忘了你从不吃外面的东西。”
他正准备再剥,袋子却被人伸手拿了过去,杜望亭拣了栗子在手上,细细剥开,再一一递给他。
两人一路走一路剥,余浮吃得高兴,人家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
杜望亭皱着眉,栗子也不剥了,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
余浮无奈了,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嘛,我那么多年没去看过我外祖,现在老人家身体不好了,还不一定能等到明年开春呢。”
杜望亭无动于衷:“你不知道最近局势很危险吗?”
“知道知道,但我很快就回来,而且我有留意过,最近水路还是太平的,不能给老人家留遗憾啊,不孝要遭天打雷劈的。”
杜望亭仍旧不松口:“我同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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