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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ldo;磷火？不是！灯笼里是……尸萤！&rdo;陈仇头也不回冷冷地说。&ldo;湿萤？潮湿的湿？奇怪，萤火虫还分干和湿的吗？&rdo;齐震嘟囔。&ldo;是尸体的&lso;尸&rso;！它们是我族历代巫师从前任的尸首上得到的，类似于某些少数民族所养的&lso;蛊&rso;。不过，它们得到了死去巫师的部分力量，又被施了术，不死也不灭，是一种介乎于灵体和实体之间的东西！&rdo;陈仇淡淡地回答，但声音如金磬玉碎，有着睥睨一切的气势。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我手中的灯笼猛然间光华如炽，无数的光团聚成一个硕大而炫目的圆球，顷刻又散开，星星点点的小光点闪烁不定，就像是‐‐数不清的眼睛在游弋！

我的手一抖，脚下一个踉跄，灯笼差一点落地，如果不是陈仇和常青都眼明手快，同时拉住了我的手臂，人也差一点摔下楼去。两人冷冷地对视着，把对各自的不友好毫不掩饰地表露出来。&ldo;哎呀！吓死我了！差一点你就摔个头破……你没事吧？&rdo;齐震脸色雪白，一副惊慌失措、心有余悸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被我吓到了呢，还是被陈仇的话吓到了！（依我看，后面一种可能性更大！）&ldo;……没事！我们赶紧走吧！……这里越来越冷了，我冷得直哆嗦了！&rdo;我向上提了提已经恢复原样的灯笼，陈仇深深地望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再说，只是重新握紧了我的手，继续朝下走去。她不说话，常青和齐震也就沉默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步伐。最初的恐惧和震惊之后，我越想越觉得疑虑重重，陈仇的脾气我最清楚，她对不认识和不熟悉的人，向来不予理睬，（就算是认识的、熟悉的她也未必肯理睬！）今天却说了这么多简直可以算是&ldo;恐吓&rdo;的话，用意何在呢？是要说给常青和齐震听吗？这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而且还把我也吓得够呛！难道……他们两个也有古怪？还是这旧楼里有……就算有鬼，说这么可怖的话，鬼难道会被吓跑？……我左思右想，就是不得要领。

&ldo;到了，到了！我们到底楼了！&rdo;齐震的大嗓门把我从苦思冥想中惊醒。终于要走出这个鬼地方了！我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加快了步子，几乎是一路小跑，拉着陈仇奔向门口。我的一只脚已经踏在楼前的草地上了，猛一抬头，一条不断扭曲变形的青灰色影子，诡异地闪着粼粼的水光蹿了过来，一声不吭迎头向我压下！&ldo;啊！&rdo;我毫无防备，惊恐地大叫一声，直直地跳起来，差一点摔在陈仇的身上。

&ldo;谁在那？&rdo;一个陌生的声音严厉地喝问。&ldo;我们是……初一的学生！你……你是谁？&rdo;齐震用微微颤抖的声音反问。&ldo;我是学校教务处的王老师！你们是初一几班的？这么晚了不回家，还在这里干什么？&rdo;这时，陈仇从我手上接过灯笼，双手一合，轻轻一甩，光团就不见了。她把灯笼还原成了一幅白纱，飞快地收了起来。我也总算定下神来，仔细一看，哪里有什么诡异的青灰色&ldo;水影&rdo;？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穿着深青色中山装，相貌极其普通的中年人。他两手各拿着一支点燃的大蜡烛，风一吹，烛光摇曳，他投射在墙上的影子自然就扭曲变形了。&ldo;王老师，你干什么不拿只手电筒啊？……居然拿着蜡烛出来，差一点把我们吓死！&rdo;我苦笑着说，因为对方是老师，最后一句我不敢大声埋怨，只好低声嘀咕。&ldo;哦，学校的几只手电筒都坏了，听到这旧楼里有怪声，慌忙之中我就点了两根蜡烛过来了！……对了，你们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这么晚不回家，？到旧楼干什么？&rdo;这位王老师虽然面目平庸，（咳，说平庸还不是很贴切的形容，应该这样说，他就是那种你在大街上和他聊了两个小时，然后一转身，你就怎么想不起他的样子的人！）但此时手持蜡烛，神情镇定，语调平稳，胆量看来倒不小。&ldo;我们是初一（6）班的学生。我们是到旧楼找……找一个不小心被踢进去的足球的！&rdo;常青的回答实在有些勉强。那个王老师居然像是相信了：&ldo;找足球？找到了吗？&rdo;&ldo;……没有！太黑了，我们找不到。……明天，我们白天去找！&rdo;齐震索性把这个借口用到底。&ldo;明天？我看算了吧！&rdo;王老师飞快地瞥了一眼黑黝黝的旧楼，眼底闪过几丝不易为人察觉的仓皇而惊悸的神色。我一直在暗暗注意着他神情的细微变化，此时可以肯定的是他早就知道这旧楼有古怪！&ldo;……这幢楼……这幢楼是危房，造的时候偷工减料，表面看不出来，其实里头早就有很多很大的裂缝了。年数长了更容易塌，很危险！……足球嘛，再买一个吧！&rdo;他一本正经地用了个令人不得不信服的借口来劝说我们，不愧是老师，撒谎也面不改色！我们心照不宣地一齐点头：&ldo;哦，是这样啊！我们明天不到这楼里找球了！&rdo;

&ldo;天晚了，你们的家长在家里要等急了！……校门我还没锁，你们赶紧回家去吧！&rdo;王老师见我们很听话，也没多罗嗦，就让我们快回家。&ldo;知道了。……王老师，能向你借一根蜡烛吗？明天还。&rdo;我抬头望了望黑漆漆的天。&ldo;好的。明天还到教务处来。&rdo;王老师把左手的蜡烛递给我，挥挥手，示意我们赶快回家去。我们四个借着烛光，快步走上水泥走道，向学校门口走去。走了十几步，我们不约而同地回头望去，巍然矗立的旧楼依旧笼罩在一片充满混沌的黑暗中，就像一只择人而噬的巨兽；楼前的一点烛光，在萧瑟的夜风中顽强地左右摇晃，明灭交替间却透出一股莫名的凄厉，似乎在向我们昭示着：世事如波谲云诡，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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