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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雏鸟会将第一眼看到的事物认作母亲，不管那是一只正yu将之吞进腹中的毒蛇，还是一根没有生命力的枯枝。于是，这两只雏鸟互相依存，互予慰勉，确曾约定有朝一日一起得道飞升，结为仙侣。

这时，百鹞已然修有所成，开始帮助双亲打理族中事务，每隔一段时日就须出处远行。他每一回离去，百合皆会站在峰顶挥一双柔荑脉脉相送；每一回归来，她亦站在峰顶翘首相迎。那一幕，不是没有给过他温暖与悸动，不是没想过给予她守护与永恒。

直到那日的到来。

那日，百鹞前去收伏一只栖息在飞狐山山脚林内袭击过路行人吸食血髓的láng怪，不慎中了其与同党的伏击，腹背受敌中眼看不支。恰逢山南独秀峰的虎jg白曦路过，后者也是为收伏以邪法修行的同山败类而来，自是伸以援手，合力诛灭一gān劲敌。彼此一见如故，焚香结为兄弟。

翌日，白曦到幽云峰拜访，认识百合。

事qg的改变，就是从那日开始。那予他温暖的景象开始递减，百合亦越来越少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他有所感应之际，便是事发之时。

那一刻，他看到了那双依偎在一起的男女，对方也看到了他。无疑，那是天下最尴尬的场面。白曦满面羞赧，亟yu上前解释，被百合挡住。她迎着他的目光，全然的坚定无畏，道：&ldo;我与白郎是真心相爱，请你成全。&rdo;

&ldo;……好。&rdo;他转身。

百合一窒，对着他的背影含泪喊道：&ldo;是你错在前面，是你将你的宏图大志放在百合之前，白郎疼我爱我，百合不过是想……&rdo;

&ldo;不要说了！&rdo;白曦厉声阻止，&ldo;错了就是错了，我们这一生都将对不起白兄弟，再多的辩白也无济于事。&rdo;

从此，幽云峰与独秀峰划出楚河汉界。

百鹞心无旁骛，专心于修炼，顺利躲过千年大劫，夺下狐王之位，制定族内戒律，提升族众实力，用了五十年时间令狐界气象一新。而后，妹子们陆续降生，他为了保护那一个个娇嫩生命，更无暇思及其他。

一个雷电jiāo加之日，他将几个妹妹带进了自己设有结界的dong府内，自己站在雷下仰望上空，想着那些个最爱拿这等雷吼电鸣的戏法虚张声势的诸家神仙，无非饱食终日、长岁难熬的无聊罢了。

&ldo;百郎……&rdo;一道幽咽泣声乍然送来。

他顺声偏眸，淡道：&ldo;这两个字，百某承受不起。&rdo;

百合脸上泪痕jiāo错，惶然跪地：&ldo;百……百狐王，请您救救白郎！&rdo;

他蹙眉未语。

百合继续泣诉哀求：&ldo;求您，求您助他渡过此次天劫！&rdo;

&ldo;原来这场雷是他的劫术？&rdo;百鹞微怔，转而道，&ldo;白曦的修为不在我之下，他应该不难避过去，何须百某出场？&rdo;

百合摇首：&ldo;本来是如此没错，可就在两日前他中了láng怪的暗算，有重伤在身，如今眼看已然支撑不住了，求狐王看在他曾与你结拜一场也曾救过您的份上，救他这一次，求求您！&rdo;

他淡淡道：&ldo;你为了白曦，冒着天雷之险前来求助，百某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可白曦未必愿意接受百某的帮助……&rdo;

&ldo;你不能不帮他啊，他……&rdo;百合面上一丝决绝闪过，凄厉嘶喊，&ldo;他的伤说到底也是因你而起，那只láng怪便是你诛灭的那只láng怪的兄弟，白郎他是替你受过！&rdo;

&ldo;是吗？&rdo;他稍作沉吟，&ldo;带路吧。&rdo;

独秀峰顶，白曦果然气力微弱，周遭所布结界在雷鸣电光不遗余力的撞击撕打下，只剩最后一层苦苦支撑，形势堪危。

&ldo;你快救白郎啊……求你……救他……我什么都可答应你……你救白郎……&rdo;百合仙子心碎神伤，哭喊不止。

然而，百鹞仅是一眼，已知回天乏术。他施咒将结界扩展加固，走过去盘膝坐在白曦身后，一掌抵其后心，催动念力，以心语与之jiāo流：虽然我也想还你救命之qg，但想必你也明白自己即将油尽灯枯大限将至，还有何未了之事想我为你做？

白兄弟？白曦以意识低唤。

是我。

你居然还肯救我。

你救过我。

不，那日是我提前走漏了风声，那只láng怪想要伏击得本来就是我。

不管如何，仍是你救了我，有什么未了之事需要我帮你完成？

白……百合？住手‐‐

百鹞一愣，看着面前的白曦溘然跃起，挥掌拍中一只手握匕首的皓腕。

&ldo;白郎，你……我是为你……&rdo;匕首落地，行凶者也跌倒在地，握住断腕，剧痛伴上心伤，晕了过去。

他瞬时了然：毕竟也有着千余年的修行，百合早就晓得白曦今日难过天劫，之所以不惜颜面大费周章地将他引来至此，全因心存另层打算。方才，她是想趁自己为白曦行功疗伤的当儿偷袭，拿取他的内丹为白曦续命吧？

而因此变故，白曦体内仅存的一点内力也行将殆尽，他呕出两口鲜血，捂胸半胸在百鹞身前，艰难道：&ldo;白……兄弟，我对……不起你……百合……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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