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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疯狂（第2页）

漆黑人影停顿下来，猩红双眼消退，漆黑气流消散而去。“啊，是你啊。”露出其下并不雄壮的身躯，黑铁的面具佩戴其上。“你则么来了？”

“不不不！”门口的流浪汉推开铁门，踉跄地冲入，跪在男子的面前，“漆黑的怪物之王，请赐予我和他平等的死亡。”

殷九对着那位男子于岷问道，“你认识这个人吗。”

于岷摇头。

殷九将腰间弯刀拔出，用刀刃抵制流浪汉的喉头，将他的头颅抬起。“你应该知道欺诈与弱小的代价。”

流浪汉的喉头滚动了一下，狞笑起来，“来啊，杀了我啊。”从他的身体内部仿若另一面的觉醒，朝着刀锋靠拢，刺入肌肤，留下鲜血。

但是于岷制止了殷九的行动，“他是在求死，让他活着，会比杀了他更加难受。”于岷如是说到。

“不，不行。”流浪汉瞪大双目，“我要你杀了我。”他伸出那干枯的左手拉住了殷九的弯刀的刀刃，向自己的喉头靠拢，“看向殷九，杀了我，杀了我。我恳求你杀了我。”刀刃锋利无比，划破他的手掌，粘稠的鲜血在刀刃上流淌，划出一道弧形而后滴落在地上。

殷九看向这寻死的流浪汉，停住了他的弯刀。

流浪汉跪下亲吻着于岷脚下的泥土，任凭鲜血流淌，而后抬头朝着于岷提出自己悲切的恳求，“请杀了我，杀死我，取出我的心脏，让我的鲜血随着我的生命一同而去，让我倒伏下来，腐烂在泥土里。”到最后甚至哽咽不止，“漆黑的怪物之王，恳请你。”

“不，我不会让你死。”于岷抓住了他的脖子，就让他失去了力气瘫软下来，而后不顾那位流浪汉的挣扎与不敢置信的哭喊声之中，将其扔到了门外。

从门外传出流浪汉的疯狂的咒骂声，“漆黑的怪物之王啊，我诅咒你，我诅咒你无法死去，我诅咒你终将活在这个世界之上，直到世界的尽头。”

殷九将弯刀收回刀鞘，“他诅咒你呢。要不要我去惩罚他一下。”

于岷制止了殷九的行为，大声对着流浪汉说到，“我要你走，离开这里，不要回来。”于是流浪汉哭的更加汹涌与悲伤，但是依然听从着，逐渐远去的哭声，是那样的悲伤。

于岷没有理会流浪汉的哭声，对着殷九笑了一下，但是则么都显得有些黯淡。“走吧，进屋谈吧。”

带着殷九走入了那阴暗的小屋之中，在房屋之中，摆放着一张石桌，一个箱子，以及一张床铺，以及角落一处堆积着毛皮的场所。

于岷将自己塞入这堆毛皮之中，斜躺着看向，“说吧，我知道你想问那个流浪汉的事情。”

殷九本来想躺倒于岷的大床上，而后在于岷的目光之中，走到了于岷的旁边，也将自己塞进了那堆毛皮之中。

“你说，你有好好的床不用，你偏偏要睡在这堆破烂里。”殷九从附近抓起了一只虫子，那种长着很多条腿，瘦长而多节的虫子。而后将其捏碎，墨绿色的汁液从指缝之中流出。

“这床用了之后会脏。”

殷九很巧妙的没有在这个问题下继续纠缠下去，“那跟我说说关于那个流浪汉的事情吧，他为什么会称呼你为漆黑的怪物之王。”

“这只是见识短浅的流浪汉瞎起的称谓罢了。”于岷的回答始终简洁而不给人任何接口的方式。“他单薄的见识也只能集中在给他不曾见过的家伙取一些奇奇怪怪的名字。”

殷九并没有问于岷他腐化的程度如何了，而只是躺在毛皮堆之中，漫长的沉默看着外面的天色逐渐暗沉。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放过那个流浪汉吗？”于岷自言自语，“我的心智受到了腐化，不时疯狂没日没夜被那些诡异的幻想所折磨。”

“对于那个流浪汉上，他的身躯遭到了腐化，滋长的苦痛让他成为了怪物，死亡对于他来说是一种解脱，但是他懦弱胆怯，无法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只能苟活下去，直到被自己毁灭或者是被他人毁灭。”

“其实，有时候我很羡慕那些真正疯了的人。”于岷对着殷九说到。两人并排靠着潮湿的墙角，“那些疯了的人有时候结束自己的生命，对他们来说就像呼吸那么简单。”

“而我，也在等待属于我的终结，苦苦等待。”

殷九制止了于岷接下来的话，“你这里还有火符吗？你自己做的，认真做的，我可是买来要给我儿子用的。你见过我儿子的不是吗？在十年之前。对吗？”

于岷长叹了一口气，“你总是如此轻易的转移话题。”而后站起，走到箱子旁边，一阵翻找取出火焰卷轴，丢给殷九。这种卷轴刻在破旧莎纸上，用红绳子绑扎，使用时只需要丢出去，砸在坚硬的东西上即可。

“快走吧。”于岷催促着殷九，“黑夜要来了，你可以走了。”

殷九将火符收好，而后转身走到门口，在出门的时候，对着于岷喊道，“喂，我十年后再来看你，我可不管你有多痛苦，幻境什么的，打破就是，说好了的啊，你要好好活着啊，到时候我带着我的孙子来看你啊。”

于岷沉默不语，站立在逐渐显得阴暗的房屋之下，任凭阴影将其淹没。

殷九看着于岷那颓丧的外表，谁又能想到这位猎手曾经的辉煌与骄傲？他曾经是最好的附魔者中的一员，来购买他的卷轴的人络绎不绝，直到邪恶击倒了他，而后侵蚀了他，让他徘徊在疯狂的边缘，挣扎在悬崖的边缘。曾经清醒的神智，如今残缺不全。两人曾经并肩战，共同抗击多年前的那次黑潮，那次怪物奔来一如潮水，人们组成的军队在其中苦苦挣扎。

就如同潮水之中即将被淹没的礁石，不时被潮水淹没，就像即将遭受没顶的灾难。

于岷没有回答，殷九走出门口，回头，看着于岷坐在即将进入黑暗之中的屋子，屋子潮湿不堪，破旧的屋顶不能挡雨，屋子的支柱腐朽羸弱，不忍再看。

这里藏着一位高傲的猎人，殷九仿佛又看到曾经的那个意气风发的猎人的身影，但终究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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