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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起始（第2页）

殷九看了那守夜人一眼，“不，我不是堕落者，同样也不是腐化者，我只是一位远来的猎人，我跨越了漫长的距离，来到这里，为了完成某些事情。”

气息凝重起来，那守夜人手中的斩肉刀似乎在震颤着，丝丝苍蓝色的雾气缠绕而上。一旁的一位老守夜人的嘶哑低沉的哈哈笑声打破僵局。

漆黑的羽袍，灰白色的头发从斗笠中露出，年岁老去，但是依然身姿坚挺，血管暴起的干瘦手掌，按下了那年轻守夜人手中的斩肉刀，“收起你的敌意，我的同胞。这是一位远来的夜猎人。”

“在黑夜中肆意穿行的，除了我们，还有许多人。眼见的外表，并不意味着内在的本质。”

老守夜人对着殷九微微行礼，走上前来，轻轻的扭转殷九风衣外佩戴着的猎人徽章，原本简笔人形外划过三道抓痕的徽章倒立而起，形成了倒悬的人。

“这才对嘛，曾经见过面的夜猎人，长久的岁月之后你又来了。”

“从这里过吧，远来的夜猎人。愿你在这漆黑的夜中，有着好的猎获。”

殷九朝着老守夜人点头，“也愿你等的守望，能使万物不至归于永夜之中。”迈步而行，走过阻拦的木栏，行入这深厚浓重的夜幕中。

“黑夜来了啊。”

身后老守夜人的声音一如梦呓般回荡，拖着长长的尾音。

是的，黑夜来了，那漆黑如墨，深沉厚重高耸的云层，那四周缀着的棉丝一般，打着卷儿的云，平推而来。高高天穹之上上的三颗太阳，即使光亮熊熊有若沸腾的熔浆，即使光芒艳艳堪比烧红的铁，也丝毫不能穿透那平推而来的云层。

这漆黑的道路，这浓厚的夜色，让人不寒而栗的寂静，不知道什么隐藏在这种种之后，也许，就是那叫做恐惧的东西，它如同薄雾般飘荡，在你的身后旋转，轻柔的触碰你的脖颈，轻轻的靠近你的耳垂，触摸你的骨头，敲打你的心脏。

早春夜晚的风，依然寒冷，呼啸着从这狭窄的小道中穿过，掀起殷九身上的风衣。深沉的呼吸，吐出长长的白气，飘荡在风中。

腰间镶铁的皮腰带上，铜骨的四方悬灯，剔透的无色晶体之后，粘稠浓厚的油贮存其中，块状的亮石固定在底端。

轻轻旋转顶端的开关，随着油脂的旋转，中心的亮石散发的光华逐渐灿烂，到最后成了一团晕晕的光。将铁的扣子解开，提着铜环举高，悬灯散发出的光芒，照亮了身前的短短道路，在身后投下阴影，阴影延伸，被黑暗淹没。

这微弱的光华，被这漆黑所围拢，就像是无边狂海之中的一叶微舟，随着波涛起伏，随时都将被吞没。

在这片城市中，在那座座屋子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身处如墨的黑暗中，在盼望，在翘首以待，在等待，在祈求着。

恍然间，天边回荡起来自远方空荡回响的钟声，顺着莫山陡峭的山势，冲刷而下，将整座苍蓝城淹没。

那钟声威严，堪比那将要倾倒的高山。那钟声浑厚，像是高山的山脊。这钟声震颤你的灵魂，触动身躯之中的另一部分，让你不得不抬头，望向那钟声的方向。

就像是往滚烫的油中投掷火把，在那依山势而建的王宫最高处的火宫处，赤红色火焰自顶端升腾而起，如滚烫的铁水，翻腾的熔浆。

在黑夜里肆意燃烧，张牙舞爪，火星四射，夺取了天空中被乌云遮蔽的太阳的光辉。守夜者们注视者那团正熊熊燃烧的火焰，漆黑的眸子中满是火光。赤红的火焰向黑夜宣告他的存在，他的伟力，于是令人恐惧的不详退散。

火焰也从王宫而来，沿着油道向着各处蔓延，穿过大街小巷，奔腾过屋瓦，将横桥点亮，于是苍蓝城就沐浴在火焰之下，各处都盈满了人们沉默的欢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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