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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午后对饮（第1页）

拗不过卿玉竹的善心大发，枕青溪与她一同，将枯月花送到卿月宵手中。到底是天医谷出身的医修，仁心仁术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卿玉竹十分紧张地陪着卿月宵给那小乞丐治病。待到晌午时，才抹去额上汗珠，大功告成。

在此期间，竹连坞一语不发，默默起了结界，以防有人打搅。

小乞丐的病根拔得快，最后一粒丸药下肚时，脏兮兮的身上已浮出正常血色。

“你们是仙人吗？”小乞丐拥着毯子，紧紧抱住不肯松手，一双眼睛应是身上为数不多干净的地方。

卿玉竹得意道：“当然啦，你这病，城里的大夫治不好，只有我们能治。”

小乞丐追问：“那你们能带我走吗？我也想去仙界，让我干什么都成！”

卿月宵回看竹连坞，几人明晚就要返回朱笔阁，若带上小乞丐，应该征询她的意见。

竹连坞却未回答，转而望向枕青溪道：“宛童娘子意下如何？”

“带他干什么？”枕青溪掩了掩鼻子，初时那股味道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哪怕从她此时与小乞丐相距不算太近，也隐约感觉那股味道钻入鼻息之间，“天资平平，不过画符也用不着太大天分，你们朱笔阁愿意收就收。反正我是不会带他走。”

小乞丐时常在人群闹市穿梭，经常讨钱讨饭，练就了好眼色，当即就看明白，这几人之中枕青溪才是话事人。小乞丐当即磕头下跪，想着枕青溪道：“宛童仙姑，您就带上我吧，我什么都能干，不会的可以学，饭量小，但很能吃苦。您带上我，我以后天天孝敬您，您说什么我做什么，保管给您伺候地舒坦。”

枕青溪挪了半步，不受他这大礼：“可别，以后见不到你我才能舒坦。”

小乞丐停了磕头，求救一般地看向卿玉竹，又看看卿月宵，最后才看向竹连坞。

“宛童娘子决定了？”竹连坞轻声问道。

枕青溪凝眉看去：“怎么，这世上像这样的人不在少数，总不能见一个救一个。你们朱笔阁有那么大地方塞这么些废物吗？”

竹连坞探指入袖，摸出两串铜钱，放在小乞丐身旁，温声说道：“我们并非仙人，仅能救你一时，不能带你脱离凡世。”

小乞丐又急急道：“仙姑带我走吧，去哪儿都行，我愿意跟着仙姑，洗衣洒扫，端茶到手，劈叉喂马，什么都能做的。”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枕青溪又没了耐性与他耗着，“救你命，送你钱，还觉不够？就你这资质，带上只能是累赘，就算收了也是平白浪费一份资源。拿了钱赶紧滚蛋，别在我眼前再晃悠。”

枕青溪恼怒起来，难免带些不加遮掩的凶狠在脸上，吓得小乞丐连忙抖着身子磕头道歉。卿月宵按了按他的肩膀，低声安抚一句：“莫慌。”

“走了。闲费工夫。”枕青溪转身离去，几人不再耽搁，一同离开，留下仍止不住颤抖惊惧的小乞丐，捧着两串铜钱，抱紧毯子取暖。

因救治小乞丐，卿月宵与卿玉竹两人手上都或轻或重留下污垢，枕青溪总觉得那些气味挥之不去，便勒令二人去将浑身上下清洗一番。竹连坞看她将二人安排去洗澡，这才低声问了一句：“宛童娘子可有闲暇？”

“有，说罢。”枕青溪看得出，她这一上午都欲言又止，满肚子话要说，却都藏在心里，直到此时才准备吐出。

竹连坞携枕青溪跃上房顶，略施幻术隐匿身形，又带着她御竹筏前行，片刻后便又回到破落道观的上空。

“还对着那个小乞丐念念不忘？”枕青溪转念一想，“与修魂有何关联？”

竹连坞带她隐匿身形走入道观内，她们离开大约不足一个时辰，再回来时，那小乞丐已经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甚至换上一身完好的粗布衣裳。竹连坞赠他的毯子被他用一块旧布包裹住，放在道观神台下藏着。

“洗干净倒还像个样子。”枕青溪心情稍好了些，那些异味仿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山泉的清冽。

竹连坞问道：“宛童娘子可知他为何有如此变化？”

“你给了他两串钱。”枕青溪答得飞快。

竹连坞却摇了摇头说：“并非如此。不久前，宛童娘子言辞直率，他听得出你对他的嫌弃；动作不加遮掩，他看得出你厌恶他身上的气息。所以他沐浴、换新衣。”

“还挺有眼色。”枕青溪赞叹一句，并带了些轻快笑容在脸上。

“宛童娘子。若有人厌你、嫌你，且不加掩饰，将你当作腌臜秽物，你待如何？”竹连坞或是好奇，或是引导，温声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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