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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林中望月（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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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昆明路途甚远，这晚在林中扎营。夜已深了，史子砚坐在火堆旁还没睡着，耳听得远处有动静，就起身前去查看。到了密林深处，见赵琳倚在树下。史子砚上前轻声问道：“快到昆明了，心中有些不安。”赵琳问道：“怎么，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史子砚道：“自从傲雪山庄之后，时局就风云变幻，咱们此去，稍有不慎，可就是全军覆没。”赵琳道：“只有这个原因？”史子砚道：“当然，这是我目前最担心的。”赵琳道：“你觉得程大哥怎么样？”史子砚道：“程大哥很好呀。对你很好，对我也很好。”赵琳道：“我不知道真的假的，我最近总是心惊肉跳，害怕程大哥有什么意外。”史子砚道：“大嫂要宽心。大哥是山寨之主，有岂会出什么事？”赵琳道：“就是因为他是山寨之主，我才。我知道我不如你，甚至连陶欣静水都比不上，可我就是绕不过这个弯，就像牵着一只羊，羊大了，拉不住了，又舍不得放手，到后来难免受伤。我要是做错了什么事，你见谅我。”史子砚拉住赵琳道：“大嫂说笑了。别说一只羊，就是一群羊，大嫂也养的好。”赵琳却不答话，起身走了。

史子砚立在当地，扶树细思。姚东在一旁出现，说道：“二公子，赵夫人一番话可值得玩味。”史子砚道：“有何深意。”姚东道：“在下无状，我颇会些星象占卜，看这天象，二公子恐怕会有杀身之祸，不过二公子吉星长伴，定会逢凶化吉。”史子砚道：“可看出是谁？”姚东道：“萧墙内，兄弟相妒，二公子何不早打算。”史子砚道：“既然会逢凶化吉，做什么打算，以后莫再提了。”史子砚拍着姚东的肩膀说道：“你要把心思放在昆明。”史子砚回到火堆边，复又躺下，听着程在帐中来来去去的脚步声，睡不着。

到了昆明，史琪珂派了人马前来迎接。史琪珂道：“二公子和程大哥倒先到了，小王爷明晨就到。在下已经打扫好庭院，请各位下榻。只是地方甚小，请诸位兄弟暂住城外。”陶欣道：“史琪珂，你倒会这一套，你那王爷不用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程在道：“我与这些兄弟福祸与共，我住在城外。”姚东驱马上前道：“史将军曾一吼吓瘫三军，震死镇州主帅邢复。谅你这城中也就千八百人，将无统兵之能，兵无死战之志，真真一座废城，不值得将军一吼。”史子砚道：“史世兄，难道是怕我寨中兄弟扰了百姓，我这些兄弟都甚有心，不会给世兄惹事。”史琪珂道：“是在下多虑了，各位将军请。”说着，开了城门，请众人入城。

史琪珂将程在、史子砚等人安排在当地巨贾家中，余下的兄弟都在城中的粮仓安身。史琪珂和众人寒暄过，就匆匆走了。

静水端了点心，敲开了史子砚的房门。史子砚正伏案写着一封信。静水摆好茶点，说道：“二公子，吃些茶吧。”史子砚封了信，叫来一个小兄弟，道：“把这封信送给宿柳先生。”那个小兄弟拿信而去。

史子砚来到桌前，看了茶点，笑道：“好精致，好久没见过这么精致的的茶点。”史子砚拿过酒壶倒了一杯酒喝，有倒了一杯奉给静水。静水看着白瓷杯中清澈的酒水微微荡漾，散着一股异香。静水伸出两指推给了史子砚。史子砚接过来放在一边，看着静水道：“到了这边，不习惯，怎么闷闷不乐的。”静水道：“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史子砚道：“你后悔跟过来了。”静水不说话。

史子砚道：“我们在江苏的时候，你是一个旁观者。现在，这里的一切你都将成为参与者，你会真切的感受任何一个细微之处。它不是纯洁美丽的，不像这个白瓷杯一样，洁白无瑕。”史子砚拉过静水，说道：“我想让你知道纯洁无瑕、不经世俗所污的水晶很美很珍贵。从污泥中长出的白莲却更让人敬仰。在世俗中锤炼出的纯洁心灵比一个天生纯善的心灵更美丽。”静水道：“我变了，我已经不是在师父身边无欲无求的小师傅，我的心里慢慢有了渴望，有个东西在里面蠢蠢欲动。我虽然向极力压住它，它却更加嚣张。我开始恐慌，更多的却是兴奋和希冀。终于它越来越大，占据了我整个身心，将我带到这样一个世界。你也变了，变得我不知所措，曾经我以为我离你很近，现在我迷惑了，我已经看不清你的样子。你告诉我，你变了吗？”史子砚黯然道：“我可能变了吧，在江苏的时候，我们清清楚楚的知道的我们的敌人是谁？是非正邪分的明明白白。现在我们的身边的人和在江苏的时候不一样了。现在，我每走一步，必须为自己和身边考虑。我必须为自己负责，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我不想再失去了，那个结果是我不能承担的，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我知道，我能帮着你做些事情，就感到不那么难受。”静水道。

史子砚道：“既然你不高兴，我该怎么让你高兴起来呢？”静水道：“不，我不要。我喜欢这种忧愁的感觉，它像一个小虫在我的心里钻来钻去，我能感到它，如果有一天，它死了，会比我的心死了更让我难受。即使它不真实，我也希望这种忧愁可以一直绕在心头。”史子砚道：“这种感觉我也有过，但多了一分激动和希冀，我把它种在心上，小心的浇灌着它，此时的甜蜜，更加剧了把它连根拔起时的痛苦。那个时候，我全身上下都是血淋淋的，我以为已经把它连根拔起了，没想到，它仍旧盘踞在我的心上，无时无刻的不在折磨着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排遣它，现在一想，倒不曾忘怀过。”史子砚端起酒杯，又放下，说道：“我们应该是最好的朋友，再没有哪一个人能让我这样平静却一心倾之的喝酒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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