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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噩梦的开始2加更（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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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冷冽的气息扑鼻而来，刮在脸上几分生疼，鼻息微微刺痛，却怎么也抵不过心头的痛。冰天雪地中，林苑只着了件无袖的白色夹袄，上头用朱红色的线绣着几朵腊梅，脚上的棉鞋踩在厚厚的白雪上，“嘎吱嘎吱”响。棉鞋沾湿了些，污水将素白的棉鞋沾污。

黑漆漆的天空上，只悬挂着一轮弯月，惨白的月光照着冰雪世界，到处都是一片白色。

沿着湖泊这一带徒步往前走，湖面上已经结了层薄薄的冰，白茫茫的雾气往上腾。此刻已是三更初，血兰教里的人们早已歇下，房间里燃着炉火，哔哔啵啵地烤着木材。谁也没有留意到那抹在黑夜里游荡的孤寂纤细身影。

“小姐？小姐您去哪了？小姐……小姐！”见到独自走在岸边的人，小翠赶忙奔了过去。“小姐，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还穿得那么单薄，不怕着凉吗？”

林苑缓缓转头，见是自己的贴身侍女，扯了扯嘴角。“小翠啊，没事，我只是睡不着，就出来走走而已。”

“小姐，您就别笑了，笑得比哭得还难看。”小翠急红了眼，脱下身上的紫色麾衣披在她身上。“快快进屋吧，这样下去，非得冻出个毛病来。”

月兰居中，烛火明灭，珠帘之后，小翠蹲着身子替林苑清洗双脚，温热的水将她的脚蒸得通红，面上带着沉沉的不忍。“您看看这脚，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看着自己，幸亏及时回来了，不然再这么下去，这双脚必会废了！山里的温度不比城里的，阴寒很多，你身子骨又弱，怎么能经得起这寒冷呢？”

“小翠我没事。”

“还说没事？看看您的双脚，都肿起来了，血管也有些堵塞，再这么下去，还如何的了？”

“小翠你……”林苑皆笑非啼，却发现脸早已僵硬。

“等给您洗完脚，您就躺在床上，小翠给您捏捏穴位活络活络筋骨，这样才不至于穴位不通，以后落下了病根子，就很难治愈了……小姐您……”见到大颗的眼泪从那双瞳仁里掉出来，小翠端着铜盆的手一颤，差点打翻铜盆。“小、小姐……”

“我没事，小翠你先下去吧，我想先一个人静一静。”

“小姐。”

“下去吧。我很累了。”躺回床上，林苑翻身面向床内侧，轻声下了令。

半个月后，正午太阳高照，暖光泄在地上，厚厚的积雪慢慢消化，从底下流出淙淙清澈的流水。天气稍稍转暖了点，冰雪之下裸露的地层也渐渐露出来。

炎炽风尘仆仆地赶到血兰教，身上的战衣还未脱便急急朝着月兰居中奔去。

“小姐呢？小姐在哪？”见到端着托盘刚要返回的小翠，炎炽上前捉住她的双臂问。“我才出去了趟，就听说她很不好，到底怎么回事？”

朝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努努嘴，小翠叹气。“十多天了，把自己关在房里，除了用膳还能知道她还在，其余的也不知道小姐在想些什么，不论我好说歹说，她都不愿意开门。”

“把自己关在房里十多天？”炎炽浓眉一横，“连你都劝不动她，那还有谁会？不成，小姐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里，这还不憋出病来？我得进去看看。”说着绕过小翠就要进去。

“哎，”小翠赶忙抓住他，指甲在他厚重的盔甲上划出“吱吱”声。将食指放在唇瓣中，压下了声音。“拜托你别那么大声好不好，小姐说需要安静，你这么大声，万一……而且你穿成进去也不大好，身上还带着那么浓的血腥味，吓着小姐了怎么办？你还是先回去洗漱下，等一切都打点好了再过来看小姐。”

“但是……”

“别但是了，快去吧，这里有我守着呢。”

门扉之内，阳光斑斑驳驳地从木格子中倾泻而下，铁炉中的木柴早已熄灭了火焰，灰白色的木柴灰弥漫在空气中，一室的阴霾。红木花雕床铺边，一个娇小的人儿抱着双膝坐在冰冷的地上，身上那件素白的裘皮马甲已经染上了灰尘，肮脏而凌乱，原本挽着简单发髻的乌发也散乱，沾着些木灰。

良久，等到双膝又一次麻痹之时，林苑这才将埋进双膝中的脑袋抬起。缓缓起身，绕到屏风后，褪下衣衫跨进让下人准备好的浴桶中。这浴桶是半个时辰前命下人拿过来的，现在水温早已冰冷，加之现在外头还是严寒天气，脚才进入水中，刺骨的寒意便从脚趾直直窜上脑袋，脑门一阵刺痛。

咬咬牙将整个身子都没入冰水中，寒意四面八方地涌过来，带着灭顶的冷冽。倒抽了几口冷气，林苑不顾渗透入骨髓的森冷，用手将冰水舀在身上，唤醒每一个沉睡中的细胞。长长的黑发浮在水面上，蜿蜿蜒蜒地围绕她纤细的身躯。

“哗——”一声，水花四溅，点点水珠在娇躯出水时被带出，滴落到地面。用干净的帕子擦拭干身体，林苑慢里斯条地穿上衣裳，从里衣一直到外衫，一件一件的。湿发用裹头巾紧紧包住，才擦了一下，手指便停住。

记忆中，这发是那人悉心地替她擦干的，而且每次半干半湿之后，都会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轻嗅着她发顶的芬芳，将那双修长的手插入她乌黑的发丝间，对她亲昵地说着蜜语。只是现在，那人已经不知去处。但是她愿意相信，以后的某一天他会再次出现在她眼前，笑着呼唤她的名字，再次将她拥入怀中。

她愿相信有这么一天，所以不论如何，她都会一直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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