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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监视（第1页）

那也是她的孩子啊……天知道陆淼说要他回去的那句话，是忍着怎样的心痛才能说出口。陆淼垂下了眼，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是对的还是错的，她只知道自己绝不能放任司若尘完全按照他的心意去做事，那样会带来的后果他们谁都不知道，一旦严重得一发不可收拾，那么将成为好几个人的悲剧。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发生。

书房里的气氛一时凝滞得如同真空，只有排骨莲藕汤的香气还在袅袅缭绕于空中，却一点都没有办法为当下的情况带来一丝一毫的软化。

良久，司若尘神色平静地反问:“您刚才说，要我回到属于我的地方去？”

他的眼神中含着嘲讽和悲意，口吻亲昵，神色却漠然，一字一顿地道:“您怎么能确定，这不是我本来的时空呢？或许是在以前我们都没有注意过的时间点，我同他已经交换过一次了。比如在阿雪还没有出狱的时候，那时的一切都是一模一样的，即使交换了，我们也无法察觉，不是吗？”

陆淼的嘴唇动了动，像是要说些什么，男人却抢先一步轻轻摇了摇头，阻止了她要说的话。

“妈，您怎么能确定他才是你真正的儿子呢？也许我才是本来就属于这个时空的司若尘，他只是一个冒牌货，现在只不过是各归其位了而已，不是吗？”

“你根本不关心我在那个时空过得好不好，有多痛苦，您也不知道我每天睁开眼面对的是怎样一副地狱一般的可怕场景，您只是担心他，被换到那边之后会不会觉得一落千丈，难以承受。”

“为什么呢？妈妈？我尝过的痛苦，他不能尝吗？我经历过的惨痛，他就经历不得吗？或许那一切本该就是他承受的，而我才是那个可怜的倒霉鬼，被换到了那个时空艰难度日，现在好不容易拿回了属于我的一切，您竟然轻飘飘地要我还给那个冒牌货？”

司若尘站起了身来，右手顺势插入了西裤的侧兜，他的身形笔挺，低头望着陆淼苍白的面颊，加重了语气。

“我不能同意，我不会放手。”

一人站着，一人坐着，这样的姿势对陆淼来说颇具压迫感，她有些疲惫地道:“你这是在诡辩。以前有没有交换过我们都心知肚明，两个时空即使是平行的，一定也有细节上面的不同，不可能是复制粘贴的。”

“那些都不重要。”

男人淡淡地摆了摆手，突然露出了一个极淡的笑来，“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您就不必费心了。妈，很晚了，我送您回房睡觉吧。”

他率先走到了书房门前，略微一侧头，是一个“送客”的姿态，陆淼心下失望，也没有力气再同他多掰扯什么了，沉默地离开。

书房的顶灯悄无声息地熄灭了，走廊上透进来的灯光也随着实木门的合拢而被拦在外面，房间内恢复了沉寂，只剩落地窗外洒进来的淡淡月光照在了茶几上。

温润瓷白的炖盅反射出细微的光，搁在边沿的白色汤匙直到最后也没有被响起，于是也就沉默地搁在那儿了。

司若尘所说的囚禁是真正意义上的囚禁，只有他在家的时候，姜似雪才可以从阁楼中出来活动，比如吃饭、看电视、聊天等，女孩所有的日常活动都必须在他眼皮子下进行。只要他不在家，姜似雪就会被客气地“请”回阁楼，知道他回来才能再次出来。

而令他感到有兴趣的是，姜似雪对这样的囚禁模式似乎接受良好，没有再抗议过，也没有试图逃跑过。请她吃饭她便欣然下楼，请她回阁楼也十分配合。

除此之外，陆淼也十分正常，没有再找他谈过话，也没有对他囚禁姜似雪这件事提出过异议。

或许在旁人看来她们是接受现实不再试图挣扎，司若尘却很清楚，这只不过是麻醉剂，她们两个试图营造出一种平静的假象来使他放松警惕，日后必定还有下文。

司若尘每到深夜工作结束之后，便会打开姜似雪房间的监控看一眼她在做什么，当然，基本的礼仪道德他还是懂的，并没有在卫生间浴室等地设监控。

阁楼内的监控也在很明显的地方，姜似雪一抬头便能发现，只要她不想被监视，很轻松地便能毁掉它。

然而她没有。

此刻她正盘腿坐在床前的地毯上在读一本厚重的书，司若尘透过屏幕饶有兴致地盯着女孩看，想着，她似乎很钟爱那块长毛地毯，总是坐在那里；那本《格兰特船长的儿女们》已经被她在三天内读了一小半，看起来似乎很有吸引力。

司若尘的目光渐渐变深，想起以前他们两个刚认识不久的时候，姜似雪总是光明正大地翘班，大大咧咧地跑去司氏找他。

碰上他在忙的时候，她也不去打扰，只是从沙发边的书架上找一本书来看，懒洋洋地倚在沙发的扶手上，像一只午后晒太阳的猫，过不了几分钟边困得头一点一点，又可爱又滑稽。

他总是饶有兴致地打量她一会儿，也不会喊醒，有时候还会随手为她盖上他的西装外套。偶尔会遇上高管来他办公室汇报工作，见到沙发上睡着的人便会意地放轻声音。

真是令人怀念。

惋惜地轻叹一声，司若尘收回了思绪，目光重新投在屏幕上的时候小小地惊了一下，眯起了眼睛。

姜似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了身来，正正好好地站在摄像头下面，仿佛知道有人在盯着她看似的，半仰着头面无表情地隔空与男人“对视”。

良久，她轻笑了一下，拿了一件衣服将摄像头蒙上了，屏幕在陷入黑暗的最后一秒，司若尘清楚地辨认出了女孩的口型。

“滚。”

男人不怒反笑，黑眸里盛着显而易见的愉悦和兴致，果然，这才是他认识的姜似雪，不会披着那层伪装的平静假象装作岁月静好，也不会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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