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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失天下人心（第1页）

宫门重重，锁住了皇城的冬。

楚辞一步步，漫无目的地走过一扇扇宫门，背影秦瑟。

裴瑜上前禀报：陛下，老太傅没事，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养养就好了。

楚辞心中压抑着的一口气，这才松缓了一些。

这时，前方的宫门缓缓而开，楚辞抬头，便看见秦尧黑沉着脸从里面走出来。

原来不知不觉，她又走到了秦尧的无极宫。

见到他脸上愠怒的神情，楚辞微微垂了眸：你们先下去吧，孤与国师有话要说。

所有人退到远处，整条宫道只剩下他们二人。

秦尧语气冷意四溢：中书侍郎等人为了大昭夙兴夜寐，忠心耿耿，陛下究竟为何要赐下毒酒?

楚辞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

正是因为他们太过忠直，所以只要他们在朝堂一日，他与信王勾结的事情就瞒不住。

到时候，谋逆大罪压下来，即便她是帝王，又能护他到何时?

她不杀他们，死的便是秦尧。

秦尧见她不语，脸色更是难看：陛下如此屠戮忠良，难道就不怕寒了天下人心吗?

月光下，他眼里的愤怒如一捧休眠的火山，几乎要喷薄而出。

楚辞攥紧了手，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沉沉的，堵得慌。

他挂记天下，怎么偏偏就忘了，这天下如何，与他这国师有何相关?

大昭国师，自始至终只有守护女帝这一个职责。

楚辞心酸不已，忽然苦笑一声。

她看着秦尧的眼，轻轻说：国师，你也不要寒了朕的心才是。

说完这句话，她不想再看他现下表情，转身往回走。

清冷的月光下，她的背影渐远，像是逆着众生而行的一道孤影。

雪又零散下过几场，长乐宫里，楚辞正批着奏折。

裴瑜匆匆从殿外而来，跪在禀告：陛下，信王的兵马已经到了兖州，一路秘密潜行，不出五日便要到皇城了。

殿中的火盆跳响一声，楚辞手中笔尖掉下一滴墨点，纸上顿时便氤氲了一团墨黑。

她的心，跟着颤了一下。

终于，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楚辞沉吟了片刻：让兵部严大人前来议事。

严大人奉诏急急前来，带了一身寒气：陛下，前几日京城周遭来了一伙悍匪，西都兵马被刑将军调走剿匪了，前阵子兖州水灾，东都兵马又被国师调去救灾了。

楚辞眼神一暗，心头窜进一股寒意。

西都的刑将军跟秦尧交好，此时离开，意思不言而喻。

看来，他是真的要跟信王里应外合，死了心的要夺她的江山了。

楚辞的心里裂开了一条缝，迎着这凄然大雪往外渗血。

严大人退下后，楚辞背手站在窗边，天边寒月渐圆，今日又到了十五月圆。

她突然问：九十九个死囚，准备好了吗?

裴瑜应道：准备妥当。

楚辞看着天边，心便如同这漆黑夜幕，找不到出路，寻不到归途。

最终，她只是沉重一叹，语气更是无奈：跟从前一样，善待他们的家人。你去请国师来未央宫饮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