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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乌鲁克（第2页）

这样想着，我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中的泥板，“现在‘那边’还好么？”

“一切如常，喀什纳布托大人说都已经准备好了，三天后就可以发动了。”

兰斯微微垂下了眼，“不过，恩奇都大人，您真得准备信任那个人么？”

“现在不是信任的问题，而是只能选择这样去做。”

靠在椅子上，我按住自己的太阳穴，“毕竟，我们现在的根基太过薄弱，只能依靠他们。”

在不算太平的世上，有着一个力量强大的人为领袖，无疑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是，若是身为领袖的那人，心性反复，无从捉摸，在没有约束的情况下任意妄为……那么对于追随着他的民众来说，就绝对是一场灾难。

吉尔伽美什。

这个传闻中骁勇善战，拥有无敌统御力的，乌鲁克的恩，对于民众来说，显然就是灾难。

我对他的了解并不算多，但是从兰斯所讲述的那些内容来判断，他显然脾气不能算好。

但凡忤逆他的男子皆备用以饲喂后院中由埃及送来的尼罗河鳄鱼；只要是看上的女子，无论身份一概收拢入手，待到新鲜感丧失后再行丢弃——而能完好无损的活着返回家中女性，一只手数的过来。

只要自己高兴就好，乌鲁克的恩似乎从来不会去在意民众的需求。

“薄弱么？我想应该不会。”

兰斯抬手帮我轻轻按压起了太阳穴，“现在乌鲁克的大部分民众都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我相信恩奇都大人您的计划一定会成功的。”

“成功么？”

“当然，那么完美的计划不是么？”

“呵呵……”

我苦笑了一下，没有搭腔。

兰斯可能不理解，但是我却再清楚不过民众的所谓的“盲从”还有“惰性”。

没有领导，他们只会空有怨言而不会去做什么反抗。

人活在世上，首先的需求是呼吸生存。

然后衍生为了身体机能的正常运而进食睡眠的本能。

在温饱获得了解决的情况之下，繁衍后代延续种群就成了首要的需求。

因为迫于生活的压力而聚集在了一起成了群落，所以衍生出了对于社会群落制度的需求……

再然后，就是在逐渐成型的社会结构中，那同样日益复杂起来的心情。

眼下，我会插手这件事情。

一部分原因固然是因为我在星幽界的时候答应过宁孙，另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为现在蔓延在整个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之上的，那比十年前要浓郁上不少的污秽。

但总的来说，人的内心需求总是那样简单明了。

可是，若是连最基本的需求都得不到满足，就会变得扭曲阴郁。

阴郁的内心则会呼唤着污秽——即使是安努（天音：古苏美神话中的天神）又或者是埃阿（天音：古苏美神话中的地神）也无法全部净化。

首当其冲被那日积月累下来的污秽所感染的，就是生活在附近平原上，单纯而敏感的动物。

原本温顺的动物开始变得暴虐，捕食的困难度增加。

如果是为了生存，即使会伤害他人，也是会被人轻易认同的。

就如同为了生存而猎杀平原上的动物，是如此的理所当然的被人所接受。

但是，如果是被认为和生存完全无关的需要，那么无论如何就不可能获得认同——即使，行使那种事情的人，是统治着他们的恩。

生无所依，养无所终，食无所物，眠无所安……

不论是贵族、武士又或者是平民，普遍的不满已经迅速膨胀蔓延，随时可能化为决堤的洪流。

我现在透过兰斯所做的事情，不过就是给予引导，将这股洪流聚集起来，等待时机。

民众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我手上的这股洪流，所面对的对象，究竟是谁，全都要看某个人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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