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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钱袋子（第1页）

黄家府邸，从外面看去，挂满了白幡，僧、道两场超度法会，各念各的经，毫不相干，反而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吸引了百姓围观，仍不失豪门门庭若市的阔气。

可在者热闹背后，却是冷冰冰的现实，在场这些热闹，全都是花钱买来的，无一人真心与黄家同哀。大门里面，灵堂更是无一人伺候，只有一副冷冰冰的棺材，晁双偶尔给黄天虎的长明灯添一点香油。

“听柩三日给你念经超度，黄老哥，晁某对得起你了。你这辈子风光过了，算计无数，可最后把自己算进去了，总的来说，还是因果报应循环。晁某这些日子战战兢兢，求神拜佛，想也逃不过报应。

晁双对着灵柩自说自话，语气中充满绝望又还有一丝期待，给黄天虎烧了一把纸钱，道：“晁某的钱，花光了，只剩下这些纸钱，多烧点给你。你到了下面别急着走，等我几天，我说不准还得把钱要回去。”

就在这时，门口刮过了一阵风，在烧纸钱的盆里形成了小旋风。民间传说，这小旋风是故人在抓钱。这番景象，让晁双不由得一激灵，可接着，他看到那些纸钱的灰尘，都被小旋风吹到了外头，晁双不解问道：

“黄老哥，这还嫌少？晁某全部家当，都在这里了，你嫌少也没用。怎么，是不要？你客气什么，这不是害我下去当穷鬼么？黄老哥，你的意思不会是我暂时不用下去了吧……”

晁双想到这里，回头一看，只听得门口有人喊到：“五城兵马司都督杜大人，祭二百吊！”

陆陆续续，西城兵马司、西门守备等一系列大小官员都来祭奠，这些人本不情愿来的，可拗不过杜修明撺掇，让他们给黄天虎一点风光，留点面子。黄天虎虽然是反复小人，十分卑鄙，可站在朝廷的角度看，他先有除贼之功，后有护驾之力，又是朝廷封的将军，给他面子，就是给朝廷面子。一切罪责，放在黄三郎头上，将来朝廷要是在招安、分化别人时更为得利了。

一堆繁文缛节行过之后，杜修明让底下人都离开，正色道：“晁双啊晁双，你花钱办这么大阵仗，要不是我不来，你又该如何？”

晁双见两边没了人，当即跪下，悲声道：“杜大人，晁某散尽家财，办这丧礼，只为了等杜大人前来，好乞求杜大人给一条生路。晁某前半辈子作恶多端，想用后半生弥补毫厘，去了下面，少受一分苦厄。”

杜修明听了这话，站起身便往外走，边走边说到：“你早说啊，我以为你家财万贯，花也花不完，你既然散尽家财，那你爱死哪儿死哪儿去。”

晁双心里一阵酸楚，呼道：“杜大人，杜大人请容晁某再说一句！京城百万人口，大小煤窑煤坊成百上千，运煤、挖煤、碎煤的人，更是不知多少。眼下天气炎热，煤业尚且运转得过来。若是入了秋，整个京师的煤业，就会乱成一锅粥。到时候煤虽多，但价格飙升，冻死百姓不计其数。晁某在煤业经营多年，人还是会用的，晁某乞求杜大人看在不让百姓受冻的份上，留晁某一条生路吧。”

杜修明既然来了，就是想留他活路的，可却不能轻易给他，杜修明转过身冷冷道：“你以为本官手下，全是废物，原来煤窑煤坊，已成立商行，没有你照样能运转下去。”

晁双这时急忙道：“那钱呢？杜大人，你知道晁某经营煤业，靠着这点钱养活了多少人，还哄得朱英耀他们十分满意。如今朱英耀他们没了，这一笔钱可就是杜大人的了。只要杜大人少要一些，晁某便能拨出款，修缮煤窑巷道，给煤工加工钱，这些人都会称颂杜大人的。晁某经营煤业这么多年，只有晁某才知道如何减少煤矿埋压伤人，就是交给别人，别人做不做是一回事，会不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杜大人这时才重新坐了下来：“钱与名诱人啊，可本官明确告诉你，我既不要钱我不要名。煤窑合并为商行之后，由大明投资钱庄全部买下，成了朝廷的，这件事你应该早就知道了。表面上是朝廷的，实则是皇上的，赚了钱得了名都是皇上的。至于本官嘛，只是替皇上办事。”

这是试探的话，晁双听懂了，商界的规矩，杜修明作为中介，最忌讳的是卖家和买家见面。杜修明的意思就是，你敢去见天子，本官就打算不要这些钱了。

晁双垂首道：“晁某不敢，晁某知道满朝文武及百姓，无不想杀了晁某。晁某要是能活下来，只有杜大人是救命恩人，晁某从今往后，只认杜大人一个人。”

只见杜修明这时才满意的露出了一丝笑容：“京城四霸只活了你一个，说明你还是有些本事的，不过你得记住，别看满城文武，一个个权势滔天，只要有我保你，就没人能杀你。反过来也是一样，我想杀你，谁保不住。今日如此，他日也是如此。过几日，你去大明投资钱庄应聘，做个专管煤业的专员，将京师煤业管起来。一年的酬金，是你赚来钱的一成，但煤矿死一个人，就扣一千两。”

晁双脑海里闪过许多惊喜，赚来钱的一成，那比他之前可不算少太多，而且这是踏踏实实的钱。只是死一人罚一千两，这也太多了。人市上一个壮汉明码标价，那是42两一位。晁双来不及打那么多算盘，伏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他总算是能活下去了。

处理了晁双的事情，所谓京城四霸就彻底成了过眼云烟。朝廷上，有了杜修明送去的钱财，钱袋子总算宽裕了些。各省官员的欠俸，该补发的已经补发到位，多征百姓的税款，也退还了不少。剩下的少，拿去贴补军费、修堤、治河、疏浚，很快也花得七七八八了。

特别是补发了官员欠俸之后，朝廷便杀几个恶贯满盈的硕鼠，赢得了百姓称颂。政绩轻松拿到手，朝廷内外，日子都好过得很。

唯有杨廷和不好过，大明投资钱庄在这个时候趁势崛起，让他感受到了巨大威胁。可他发现，现在朝廷运转，似乎都有大明投资钱庄参与。钱庄绑定了这么多的势力，真要去除掉，绝非易事。可一手管钱，一手管人，才是他这个首辅内阁大学士的权威所在，这两样是绝不容人染指的。

杨廷和满脸和蔼，看着内阁其余几位大学士道：“有了这些钱，朝廷总算缓过气来了，是时候给杜修明他们叙功谈赏了，诸位有何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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