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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穿越前（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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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一晃几十载过去了。

这天木念双在阳光清丽的院子里看了会书，想起她送给江沉的那只名叫黑木尘樽的杯子。

黑木尘樽是外祖父家的传世之宝，通体暗黑，上面刻有栩栩如生的鸮纹，古旧沉重，蕴藏着神秘的故事。

鸮眼处是两颗闪闪发光的绿色珠子，似乎独具灵性，悲悯痴笑着观看世间一切。

她第一次见到黑木尘樽忍不住去摸那对含满故事的眼睛，试图从那对眼睛中知道些什么，结果什么也没探到，手上却有了无数细小的洞，微红的血点溢满指尖，纸巾抹过，到处都是怒放的小花。

“外祖母笑着对她说，念双，鸮眼摸不得，我跟你外公都被刺伤过。”

尽管如此，当她将黑木尘樽送给江沉时，依然忘记提醒，他的手亦被刺得鲜血点点，只是谁都依然喜欢那黑木尘樽。

想着想着，她口渴难耐，去倒水喝，踉踉跄跄走到门槛上时，顿觉天旋地转，身子重重磕碰在了门槛上，颓然倒地。

正在做中午饭的江小艺听到响声，从厨房匆忙跑了出来，急急将干瘦得如枯木的她抱在了床上，只是她再也没有爬起来。

她不再会说话，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直瞪着门口。

江小艺打电话给母亲路婉婉。

她听到母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许久道：“走了好。”

江小艺以为听错了，母亲说的只是走好，想问清楚，母亲已经挂了电话。

一间临海的别墅里，江沉斜躺在摇椅上，翻着书晒阳光，许是眼睛累了，此时，他正将书合上，望着海浪任思绪翻飞，往事一幕幕流过，辛劳大半生，终于闲了，他做到了她期盼的一切，按年少时的约定，她此时该坐在他对面，一起看海，一起听浪，或者一起观山，一起赏云。

只是他结婚后，她却从他的生命中彻底消失了，仿佛他与她无数个手牵手的日子，不过是他的一场痴梦，纵然没有完美落幕亦让人心动不已的痴梦。

“江沉，木念双走了。”

背后，路婉婉平静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江沉腾地坐起，书掉在沙滩上，沾满了灰尘。

他捡起书淡淡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小艺刚刚打电话给我。”

这回他脸上到底有了惊愕的神色：“小艺？”

路婉婉知道他在疑惑什么。

“小艺喜欢山地乡野生活，三年前我让她拜念双学艺。”

“你跟她一直联系，还将女儿送到了她身边，却告诉我她从你的生命中消失了。”

她歇斯底里吼道：“没错，我还故意骗她，我跟你离婚了，小艺是我跟别人的孩子，你是没有看到她当时那张耷拉的脸，那种空洞的失算的眼神，到底有多丑。”

说着说着，她兀自笑了，尖利的笑声盖过了世间一切声音，她自己都觉得刺耳。

停下心酸的笑，她低头看江沉，他默不作声，那张好看的脸变得朦胧。

“难道你们没有骗我吗？”她歇斯底里吼道。

空气变得静寂。

她擦干眼泪，看到他的表情平淡如眼前没有生命的沙粒，她揣度不出他在想什么，冷冷问：“你不去送她最后一程吗？”

“不了。”

他看到路婉婉脸上诡异阴骘一笑，心像被人暗捅一刀，流血不止。

他打开书，密密麻麻的字变得模糊杂乱，无论他怎么用力集聚精力，那些文字都读不进他的心里。

路婉婉转身离开，掉头前瞥了一眼装模作样的他。

他抬眼看着仓惶的夕阳，刹那间，老泪纵横。

古旧的木屋里，木念双收回了她攒尽所有力气的目光，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木姨，木姨……”

小艺的呼喊声越来越弱，直至彻底消失，她知道，她该走了。

江沉，这一生，我负了我自己，可我没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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