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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章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第2页）

但长孙无垢却告诫族人万万不可骄纵，告诫兄长公爵已经是极限，无论陛下如何降下恩典都绝不能接受，族中除非是公认的青年才俊，其余的进入庙堂要从最基层做起。

从中可见，长孙无垢是个格局非常大的女子，明白什么可以得，什么绝对不能做，一直在限制家族的发展。

“别急啊殿下，这不正要说呢么。”杨霄落下一黑子，“问，世家豪族生活奢靡，每天的支出都是天文数字，就算是族产和俸禄加在一起也不够挥霍，但为什么他们的家底不增繁多？”

李二沉声道：“天下豪族也分等级，小乡绅依附小豪族，小豪族依附大豪族，地方上的乡绅有钱没门路升迁，而大豪族看中的就是无数乡绅的钱袋子，这么一结合，就形成了完美组合，很难撼动。”

“陛下慧眼如炬。”杨霄继续问道：“第二个问题，乡绅的钱从哪里来？”

“兼并土地，雇佣佃农，活儿不用干，只要等着收成就可以了。”李二的回答依旧很快。

无论后世对李二有什么样的认知，也别管他干了多少烂屁股的事，都不能否认他确实有能力。

杨霄微微叹息，“陛下只说对了一半，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是什么？”

“放贷。”

李二愣了愣，这个问题他也清楚，但放贷不至于比其他原因更加重要吧？

“陛下、殿下，千万不要小瞧放贷，古往今来，这才是压倒贫苦百姓脊梁的大石。”

首次听到的新颖观点，李二和长孙无垢都来了兴致，尤其是后者，搬了张檀木椅坐在棋盘旁，聚精会神。

“乡绅拥有土地，大部分其实是族产，人家老祖宗拼来的，谁眼红也没用，要是生气的话就气自己投胎不好，而那些投胎不好没有土地的百姓，自然被乡绅雇佣成为佃农。”

“佃农每年只能获得微薄的收益，一年到头勉强够填饱肚子，能买上一壶小酒那都了不得，若是遇到灾年，是成片成片的饿死，当然天灾不常见，生活也能过得去。”

“然而人吃五谷杂粮就会有头疼脑热，患了小病硬抗也就抗过去了，那患了重病呢？患了不治之症呢？钱从哪里来？唯一的出路，借。”

杨霄将所有棋子放在了血玉棋盒当中，“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穷苦百姓的亲戚朋友基本还是穷苦百姓，因此只能管其它佃农去借，讽刺的是，乡绅从百姓身上吸食的血液，最后还要百姓借回来，以高昂的代价。”

棋盒慢慢颠倒，棋子一点一点洒落出来，“借一贯，一个月后就要还两贯，两个月后就要还四贯，如此滚雪球般，又有哪个家庭负担得起？”

“因此古往今来卖儿卖女数不胜数，曝尸荒野的贫民更是多到令人胆寒的程度，再看那些乡绅？依旧脑满肠肥，依旧不劳而获，当然，你有族产这本身没有错，可你别仗着能力去伤害他人。”

“以上，便是乡绅的主要经济来源，那些大豪族的腰缠万贯，也是以此而来，那些不是钱，而是沾满鲜血的皮肉。”

潜移默化的，皇帝皇后的表情都格外沉重，眼前不自主的浮现那些天寒地冻中卖儿卖女只为换个棺材板的贫苦百姓。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陛下、殿下，微臣接下并非为国献策，只为万民发声，希望汉家子民，都能吃得饱饭，治得了病，好好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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